入了夜便开始有了凉意,王静海与奕度喝着热茶,猜测着田靖让他们提前两天赶往平越县的用意。
突然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两人竖起了耳朵仔细一听,竟是官兵挨家挨户搜查,说是要捉拿杀人要犯。
二人此刻自然已经没有易容,便准备出去从侧门离开,此时展兆建推门进来:“二位大人,不好了,茶马驿被官兵包围了,侧门外也有官兵把守。”
王静海的脸沉了下去,看来他们应该是被人给出卖了。
“怎么办?”展兆建问道。
王静海冷冷地说:“有什么怎么办的?就凭这些官兵他们还拦不住我们。”
奕度也说道:“先冲出去再说!展小旗,你就不要跟着了。”
展兆建哪里肯依,便待要说什么,奕度瞪了他一眼:“怎么?你敢抗命么?”
“可那铁箭令……”
奕度说道:“别管什么铁箭令,你是坐探,不能暴露的,再说了,你跟着我们非但帮不了我们,反而还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展兆建沉默了,奕度说得没错,论身后他比之奕度都差了一截更别说王静海了,自己若是跟着反而会拖累了王静海他们。
就在王静海和奕度打定主意想要冲出去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梅香的声音:“好了,没事了,官兵都撤了。”梅香一边说,一边推开了他们的房门。
展兆建警惕地看了下外面,便出了屋子,他要确定是不是真的安全了。
奕度眯缝着眼睛望着梅香:“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香淡淡地说道:“官府正挨家挨户的搜查,想要缉拿你二人,不过让我给打发了。”
“我可听说他们把整个茶马驿都围住了,甚至连后门都有官兵。”
梅香说道:“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按说这上上下下我都打点得很好,平日他们就算是要查我的茶马驿也只是做做样子,还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连将茶马驿围个水泄不通。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向什么人透露过你们的行踪?”
她这么一说,王、奕二人便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杨洁。
不过二人都没有把杨洁的事情说出来。
梅香也不多事,只是说道:“原本我想明日一早再送你们离开的,不过现在看来贵州城已经不安全了,为防止夜长梦多你们还是连夜赶往平越吧。马我已经备好了,还有些干粮、盘缠你们路上用。”
奕度说道:“谢了,他日我们定当回报。”
梅香却说道:“不必了,我也是看在二少爷的面上,梅香受过二少爷恩惠,算是报答二少爷的恩情吧,你们收拾一下就走吧。”
梅香说完也不待他们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看来这个女人果然有些本事!”奕度说道。
展兆建点了点头:“都说这个梅香在贵州城里很吃得香,无论苗人汉人她都处得很好,与宣慰司和指挥司的关系都不错,是个舍得使银子的主,只不过她应该不只是靠着这茶马驿,否则也拿不了那么多的银两来打点方方面面的关系,所以属下认为她并不是真主,在她的背后应该是某个大势力在撑着。”
“或许便是田家吧。”王静海说。
奕度却摇摇头:“她说了,她帮我们只是因为欠了田靖的恩情,便说明她与田家并没有太多的关系,算了,这些不关我们的事情,赶紧收拾一下走吧。唉,真没想到,平日里只有我们撵着别人跑的,现在倒好,我们自己也成了过街的老鼠。”
“二位大人,此去平越少说也有三、四百里路,你们路上小心!”展兆建不能和他们同去,只得叮嘱道。
王静海微笑着说:“展兄,这些日子多谢了,后会有期!”
奕度也冲展兆建点点头:“后会有期!”
说罢二人便出了侧门,早有茶马驿的小二守在那儿,牵着两匹快马。
二人接过马缰,翻身上门,奕度在马上对展兆建道:“你自己也小心,最好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展兆建跟着他们也有两、三日了,要是被有心人盯上那么他也会很危险。
奕度说罢,便与王静海打马沿着南明河疾驰,不一会就出了贵州城。
出了城,两人便放慢了速度。
“海子,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蹊跷?”奕度问道。
王静海微微点了下砂:“确实有些蹊跷,这些官兵来得蹊跷,去得也蹊跷。”
“是啊,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奕度的话音还没落,便发现前面出现了两条人影拦住了去路。
月光下王、奕二人也看清了那两人的样子,一个老头,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
他们都是苗人打扮,但他们的装束又与普通的苗人不同,与劲装很是相似。
那老头看上去很是佝偻,眼睛向上翻,看到的几乎只是他的一对白眼球,老头很瘦,就像是一张皮包了一副骨头,那皮也满是褶皱。
那壮汉身材魁梧,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样子,不过神情却显得有些呆滞。
“二位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奕度与王静海是易了容的,自然是不怕别人认出来。
壮汉先开口:“你们谁是王静海?”
王静海与奕度均是一惊,他们没想到这二人竟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且看得出来他们根本就是早就等在这儿了。
奕度咳了一声:“二位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们不认识什么王静海。”
既是易了容,他们又哪会随便承认自己的身份。
壮汉嗡声嗡气:“你们休想骗我们,还是老实说吧,谁是王静海,不然我可就要动手了。”
看来这壮汉是一根筋,不过这也说明是有人把他们的行踪告诉了这二人。
王静海的目光移到了那老头的身上:“老人家,我们有急事要赶路,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老头冷冷地笑了一声:“是急着要去平越吧?”
奕度拉了下马缰,靠向了王静海低声说道:“看来我们是被那梅香给卖了,也不知这二人是什么来头!”
王静海也是这么想,既然对方已经认定了他们的身份,那他也就不再掩饰了。
“我便是王静海,你们要待如何?”
听到王静海承认了,壮汉两步走上前来:“下马来,我们打一场!”
王静海皱起了眉头,他很是不解,对方这样子看来是想找自己打架的。
他从马上跳了下来,缰绳交给了奕度。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壮汉说道:“先打了再说!”
他话刚出口,便挺刀扑向了王静海。
他使的一柄大刀,出招却很是灵活,王静海接连躲闪,他却是不依不饶,大有想要劈了王静海的样子。
可他却是低估了王静海的实力,虽说他的身手不差,可是却根本连王静海的衣襟都没能够碰到。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了!”王静海大喝一声,那壮汉便愣了一下,手上的刀法也收了起来:“啊?我们是什么人?”
这壮汉别看身手不弱,可那脑子却不是那么灵光。
王静海没有理他而是望向了那老头:“老人家便是苗疆鬼王吧?”
老头“啧啧”地笑了:“果然好眼力,竟然能够认出老夫来。”
王静海苦笑了一下:“我与田靖交过手,这位仁兄的功夫与田靖如出一辙,要猜出你们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奕度和王静海怎么都不会想到田靖的师父会找上自己的麻烦。
奕度说道:“你们是为了田家来的?”
老头淡淡地说道:“田家的事情与我何干?小子,我听说你一掌这把我那徒弟给伤了?”
王静海这回是听明白了,一定是自己一掌拍飞田靖让鬼王不爽了,这就让他很是纠结,他与田靖是拜把兄弟,而鬼王又是田靖的师父,若这老头要与自己动手自己又当如何?
王静海轻咳一声,还是点头承认了:“没错,是有这么回事。”
鬼王那白眼球转动着,像是在看着王静海,又像是根本就看不见王静海一般:“小子,你可知田靖是老夫的徒弟,且是老夫最欣赏的徒弟,你就这么一掌击败了他老夫的脸面往哪放?”
奕度大一旁也听明白了,奕度说道:“你们是来比武的?”
鬼王望向奕度:“可以这么说,放心吧,我不会要了他的命,他若是输了只用留下一只手便是了。”
王静海让他的话给激怒了:“倘若是你输了呢?”
鬼王那如枯木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若输了自然也留下一只手,至于你与田家的事儿我不会过问,打过以后该干嘛你们干嘛。”
奕度有些担心,鬼王可是苗疆第一高手,甚至可以说是苗疆武林的泰山北斗。
虽然对王静海有信心,奈何对方的名头太大,再说了,能够**出田靖那样**的身手他自己能差么?
虽说不是性命相搏,但真让王静海断一只手那也不是奕度希望看到的。
“鬼王,你这是想以大骗小啊?你可是名震苗疆数十年的第一高手,与一个小辈比试无论胜败你的脸上都无光吧?”奕度拿言语相讥。
鬼王却说道:“不比也行,自断一只手臂我也可以放过你。”
看来这件事情是不可能善了,王静海说道:“行,比就比,不过在比试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若你们回答我的问题,我便同意与你们比试。”
鬼王还没开口那壮汉却先问道:“什么问题?”
“谁告诉你们我们今晚会在这儿出现的?”王静海问道。
鬼王冷冷地说道:“这很重要么?”
王静海点了点头:“自然很重要。”
鬼王说道:“是杨家的人,小子,看来你的仇家不少呢。”
杨家的人?杨家的人自己就只认识一个杨洁,不会是她出卖了自己吧?
还有今晚也是杨洁向官府通风报信,才会有官兵搜查茶马驿的事儿发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