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骟马城后山在那寨子里,僧格尔望着他的军师:“你说什么,祁先生去明使大营了?”
军师点了点头:“是的,他走的时候并没有与我们打招呼,若不是看守寨门的兄弟来报便是连我也不知道。”
僧格尔皱起了眉头:“他去做什么?”
师爷望着僧格尔,心里暗暗叹息,自己怎么就跟了这样的一个蠢货,大难临头还不自知。
师爷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是去向那大明使臣要人的,罕木可是铁木尔酋长的三大护卫之一,且铁木尔酋长对罕木也很是喜爱,若真让罕木落在了大明使团的手里,一来铁木尔酋长会怪罪于他,二来也会影响到铁木尔酋长的大计。大王,要不我们走吧!”
师爷不想再与僧格尔分析当前的情势,因为他已经嗅到了危机。
师爷知道祁荣想要从使团里将罕木给要出来那么就一定会与使团谈条件,使团会开出什么条件,无非就是替使团正名,告诉大家使团并没有杀害那对母子。
祁荣虽说很想陷使团于不义,可是现在主动权却是掌握在人家的手里,所以祁荣肯定会答应使团的要求。要替使团正名,凶手肯定就会另有其人,是谁呢?眼前的这个僧格尔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因为僧格尔原本名声就不好。
虽说铁木尔酋长一直都维护于他,可今时不同往日,祁荣为了铁木尔酋长的大计指不定就会把僧格尔给牺牲掉,这便是师爷最担心的事情。
师爷也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一旦僧格尔倒了自己也就没有了生机。
所以他才会劝僧格尔逃,只要躲过了这一劫那一切都还有机会。
“逃?我为什么要逃?我还真就不信了,有铁木尔酋长罩着我,那大明的使团敢拿我怎样?”僧格尔还没有明白,这个时候便是铁木尔酋长也不可能再眷顾于他了。
师爷见劝说不下,便扯了个幌子离开了僧格尔,收拾了一些细软趁着夜色偷偷溜了。
不一会便有人来报,说师爷走了,师爷临走的时候还散布了谣言说僧格尔命不久矣,山寨要大难临头了。
僧格尔听了气得摔了杯子,命令手下去把师爷给抓回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手下来报,说是明军已经到了山寨之外,看那来势汹汹的样子应该是冲着山寨来的。
僧格尔一下子傻眼了,难道真让师爷给说中了么?
怎么办?他想找个人商量,可是他手下都是一些酒囊饭袋,又有谁能够真正给他出主意,他有些后悔没有听师爷的话,看来明军是要对自己动手了。
他虽然不聪明,却也还没笨到以为自己的这些手下是明军的对手。
当听手下人说竟然祁荣也跟着前来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跟着众人来到了寨门前果然看到了祁荣正与大明的使臣站在一起,他欣喜地叫道:“祁先生,祁先生!”
他却没见到祁荣阴沉着的脸。
“好一个悍匪僧格尔,竟然敢耍小手段陷天朝使团于不义,陷铁木尔酋长于不义,来人,把他给我绑了!”祁荣这话说得是义正辞严,就好像这一切真的就是僧格尔做的一般。
陈诚明明知道他是在做戏也不点破,反正只要祁荣能够解了使团的危机就行。至于他们怎么狗咬狗那是他们的事情,自己乐得看到他们咬得一嘴的毛。
见祁荣翻了脸,僧格尔的脸色也大变,一直以来铁木尔酋长都是他的紧张后盾,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个靠山还真是靠不住了,他的心里那个气啊,早知道自己便跟着师爷一块走了,汉人不是有句老话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既然撕破了脸那就只能大干一场了!
僧格尔退后两步:“兄弟们,他们不想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大家给我杀出去,杀出一条活路来!”
僧格尔的手下便蠢蠢欲动。
陈诚开口了:“住手,大家听我说,我们要抓的是匪首僧格尔,其他人等只要放下武器投降可免一死!如若反抗,杀无赦!弓箭手,准备!”
接着便看到一队弓箭手举起了弓箭对准了山寨里面。
僧格尔的那些手下原本就都是些乌合之众,这个时候看着明军的架势竟然都不敢动了,僧格尔踢了手下一脚:“杀,给我杀出去!”见手下人都被明军震住了,他一刀杀了一个手下,还待逼他们冲出来的时候一支箭正正地射中了他的眉心。
僧格尔死了,这下他的手下便都跪了下来,武器扔了一地。
出手射死僧格尔的不是别人,正是祁荣,他这是在灭口,他可不希望僧格尔落到陈诚的手上,僧格尔曾为铁木尔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些事情是不能够被别人知道的。
陈诚看了一眼祁荣,他还真没想到祁荣有如此精湛的箭法,估计这个祁荣不只是个谋士,甚至还是个武者。
僧格尔的手下都投降了,陈诚也不会真去管这些贼人,索性就委托了祁荣全权处理,祁荣马上便以铁木尔的名义发布了安民的告示,宣布了僧木尔的若干罪行,其中就包括了他如何陷害使团的那件事。
翌日,整个骟马城都**了,这些长期让僧格尔欺压的人有的欢呼,有的痛哭,僧格尔在这儿坏事做尽了,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事情了结,陈诚他们也准备往西去,阿哲和阿志两人跑到了陈诚的面前,他们恳求陈诚将他们留下,他们想要加入明军。
“你们先起来,起来!”陈诚扶起了这两人,脸上有些为难之色。
阿哲和阿志都是西域人,他们想要加入明军陈诚还真不知该不该答应。
他望向了乌合台,乌合台笑道:“大人,这是好事,也是民心,此二人也是受苦人出身,他们正是看到了希望才会提出加入明军的要求,依我看大人就收下他们吧。”
既然乌合台都这么说,陈诚也就答应了下来,想想有这二人在军中也算是起到了一定的宣慰作用,陈诚让贺参将将他们编入了序列,教授二人一些基本的军中礼节。
陈诚他们离开的时候骟马城的民众都主动相送,他们为骟马城除了一害,这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扬开去,对于陈诚而言算是在西域之行的第一步便打开了一个良好的局面。
两日后,大明使团到了一处叫王子庄的地方,王子庄并不大,居民不到百户,大多都是鞑靼族人,他们的性情直爽,对于大明使团十分的友善。
安下营来陈诚便带了王静海、智善和尚在庄里转了一圈,熟悉一下这儿的地理环境,也顺便了解一下这些鞑靼人的生活状况。
“大明使者,好!”一个长者看到陈诚三人经过,起身行了礼,竖起了大拇指。
陈诚忙还了礼:“老人家,你好!”
长者很满意陈诚的谦恭,他说道:“你们除掉僧格尔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听说了,好样的。”
他硬要拉着陈诚他们到自己的家里去作客,陈诚只是谦让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跟着长者到了他的家中。
长者给他们倒了马**酒,又上了些糕点,陈诚喝了一口那酒,虽然不太习惯那味道,脸上却是很满足的样子,长者很开心地笑了。
陈诚放下碗:“老人家,你也知道僧格尔?”
长者又给陈诚他们满上了酒:“方圆百里谁不知道他,他可是我们这的一大祸害,就是他害得很多人家破人亡,唉!”长者的汉话说得还蛮顺溜的。
陈诚问道:“老人家这汉话说得很好。”
长者笑了:“我可经常在西域与大明之间行走的,做些兽皮药材的生意 ,时间久了自然这汉话就学会了。”
陈诚点点头:“嗯,老人家,你可知道我们使团此次西行的目的。”
长者说道:“知道,知道,朝廷的都卫被废,这些年西域便是战火不断,百姓可以说民不聊生,我们可是一直都盼着大明派人来平复叛乱,老百姓能够过上从前那样安宁的生活。”
没想到这长者还有这样的见识,陈诚叹了口气:“若西域多一些像老人家这样明事理的人就好了。”
长者说道:“西域不缺乏明事理的人,大多数的百姓都是希望能够过和平、安宁的日子,所以大人千万不要气馁,那句诗怎么说的,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只不过大人应该知道,西域的民族众多,一些民族有着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生活习惯,这一点大人可是要小心慎重,千万别掉入坏人设计的圈套与陷阱,一旦引起了民族矛盾,宗教的矛盾的话,那么大人想要达到出使的目的就难了。”
陈诚认真地听着,老者说得没错,若是真因为自己引发了民族的矛盾那他这个使臣就成了大明王朝的罪人,他恭敬地向老者表示感谢后带着王静海与智善和尚回了营地。
“让蒋飒和贺奇明来见我。”陈诚道。
不一会蒋飒与贺奇明便来到了陈诚的大帐中。
“蒋大人,贺参将,请坐!”陈诚微笑着讲二人坐下。
“大人找我们来有什么事么?”贺奇明问道。
陈诚说道:“刚才我到庄子里转了一圈,这儿的居民对我们还是很友善的。”
贺奇明笑道:“该是与我们处置了僧格尔有关系吧,据我所知僧格尔可是此地的大土匪,祸害了不少的人呢!”
陈诚点头道:“没错,确实与此事有关,不过从另一方面看来西域各部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团结,安宁,稳定的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