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马力等人迎出了他们的好兄弟,众人风风光光坐上车返回老巢。
虎二爷死得太快了,灭神会地盘急速扩张,这份便宜还没来得及细细咀嚼,当车子行至西街口时,所有人都傻眼了,出离了愤怒。
像是被洪水猛兽洗劫过,街道两侧的店铺统统被砸了个稀巴烂,一些倒地的帮众正互相搀扶着自救,处处遍布哭喊哀嚎声。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西洒街总坛被人抄了!
“谁干的!谁他干的!”狗头哥跳下车,抓起一个小弟的衣领,嘶声咆哮。
“狗哥……是会……阎东……”小弟捂着被殴伤的脸,表情痛苦万分。
狗头哥丢下他,怒道:“阎东!马勒个叉的!鼎爷也欺负到咱头上来了!”
“郭峰在哪里?”张扬慢条斯理点燃了一支烟,似乎并不着急报复。
“老大,扬哥,你们总算回来了……”远处,几名伤残的小弟互相搀扶着走来:“峰哥带人去夜店支援,有人砸场子。他刚走,阎东那伙人就来了。”
“我擦!鬼王的地盘也有人敢乱来,乱了乱了!全乱了!”马力癫狂地叫嚷着。
张扬弹了下烟灰,说道:“你们几个处理一下现场,把受伤的兄弟送去医治。”
“老大,就这么算了?”狗头哥诧异地看着他。
“不然怎么着?你们这样子,还能打?”张扬扬眉瞅瞅周围这些残兵败将,冷冷地道:“现在不是找回脸面的时候,用用脑袋吧!”
“那夜店……”狗头还是不懂,这时候不应该去寻阎东晦气吗?黑社会有仇当天就报了,报仇不隔夜啊。
张扬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去逛一圈。”
众小弟傻乎乎目送着他乘车远去,真能沉得住气啊。
坐在宝马车上,张扬闭目沉思,终日打打杀杀,不是我砍你就是你砍我,最终能换来什么?说不定哪一天,就像王老虎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当初鬼王希望他迅速崛起,无非是想独霸江山,如今乱象显现,鼎爷插足,真正在幕后博弈的他们应该笑的最为痛快吧,每一个都是心机难测之辈,灭神会想要夹缝生存,必须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到了。”李梅将车子停在路边,稍稍展望一眼,就看到沙拉夜店里头凌乱不堪,玻璃、碎片、鞋子满地都是。
“嗯,进去看看。”张扬从沉思中醒来,走进了被砸烂的夜店。
灯具、桌椅、吧台都已毁在恶斗中,舞池里横七竖八全是女人的高跟鞋、血迹和玻璃。
皮鞋踩在玻璃渣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几个躺在角落里包扎伤口的小弟闻声拎刀站起来,看到是张扬,方才松了口气。
“扬哥!”
“情况怎么样?郭峰在哪里?”张扬瞅瞅满目疮痍的夜店内部,微微叹了口气。
“峰哥在后头保护沙姐,那帮人刚被我们打跑……”
“哪一方势力?”张扬点点头问。
“鼎爷的人,那小子叫马大山。”有人说道:“我看他是故意挑唆事端,一定是受人指使!”
“是啊,没人指使,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对夜店下手。”张扬神秘地笑着:“我去后面看看。”
两人登上电梯,李梅憋了好久的话终于忍不住了:“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你也看出来了?”张扬笑道:“相信答案马上就能水落石出。”
李梅狐疑地瞄着他,突然问道:“你不疼了?”
“呃,忙忘了。”张扬嘿嘿奸笑。
“滚!”到这时,李梅再不知是上当,那她就太纯真了。
“原来你挺纯情的嘛,小妮子。”张扬笑道:“以前真没看出来。”
“比你妹纯!”
“打住。”张扬举手投降,现在真不是闹别扭的时候,还是看看沙若千有什么话说吧。
两名伤痕累累的小弟倚靠在墙壁旁抽着烟,郭峰嘴里咬着绷带,正在缠他的胳膊。
“扬哥,扬哥来了!”
“辛苦大家了!”张扬挥手走过去,看一眼郭峰的伤势,问:“沙姐在里面?”
郭峰点点头,勒紧了绷带。
“你在这里等。”张扬向李梅说道,推开了那两扇华丽大门。
沙若千神色木然呆坐在梳妆台前,她脸上的彩妆还没有卸去,黑纱下的玲珑娇躯惹人遐想,七彩的狂野发型与她那一双无神的眼睛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次的责任在我们。”张扬关上门,轻轻开口了。
看场子的没照顾好东家,叫人砸了场地,按规矩,必须承担一切后果,无可辩驳。
沙若千忽而一笑,呛得眼泪流了出来:“你?”
看见她这副情绪失控的样子,张扬皱紧了眉,不至于吧?不过是被人砸了场子,何必如此伤心!
“我原以为,在他眼里,我会有所不同。谁知道,谁知道原来我也不过是一枚棋子……”沙若千一拳击向面前的梳妆镜,喀嚓!
玻璃碎了,她的手鲜血淋漓,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溪流蜿蜒在手臂上!
“你冷静点。”张扬眼皮跳了跳,目光转动,抓起一块纱巾急忙缠上她的手腕。
“阿扬,你带我走吧!”沙若千抓住他的手,声音悲凉而又期盼地说道:“我不想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再待下去了,我们远走高飞,好不好?”
“不好。”张扬早已看穿了今夜这番嫁祸把戏,他叹了口气,说道:“就算鬼王不顾你死活,也没必要跑路。他这么做,是为了向鼎爷全面开战寻找理由。不瞒你说,我的西街口刚刚也遭人进攻,损失惨重。”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沙若千嘶声质问:“为了江山,为了龙头交椅,他真的可以六亲不认吗!”
“有时候,一念在心,不达成心愿,就会特别难过,我想,他就是那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真正的枭雄。”
“他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沙若千站起来踢翻了椅子。
张扬冷笑道:“如果你是皇帝,你会考虑七品芝麻官的想法吗?做棋子的要么被人吃掉,要么就是吃人。”
“不!我不甘心!”沙若千拼命撕扯着她那些五颜六色的假发。
张扬抓住她的肩头,沉声说道:“我也不甘,这个世上没有谁能一手遮天,或许小卒子也能回头是岸,掀起波澜!”
他的眼神坚定而闪着铁样的光辉,映入沙若千的眼底,渐渐化去了那一抹暴戾疯狂的激动。
“你打算怎么办?”沙若千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气质。
“休养生息,准备一场恶战。”张扬说道。
“和谁?”
“鼎爷。”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