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且意从未感受过血液凝固的感觉，这一刻，感受到了。
她感觉浑身上下的血都往自己的脑袋里冲，这样感觉并不好受，犹如一个妻子撞见了出轨的丈夫，然而她什么都不是。
女人见到有人忽然闯入也有些惊慌，她连忙附身从办公室的沙发上捡起了衣服遮住了上半身，茫然抬头问陆知衡：“知衡，她是谁？”
女人没有认出傅且意来，大概是上次在粤菜餐厅里面对她印象不够深刻。但是傅且意当时因为心底不舒服，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陆知衡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傅且意：“谁让你进来的？”
一句训斥一样的话，让傅且意浑身都绷紧了一些，尤其是脊背，不自觉地挺直。
她没有想到他会忽然这么凶，回过神来茫然开口：“我有事找你。”
身后的秘书不敢跟傅且意一样胆子大去看办公室里的景象，听到声音之后连忙为自己辩解：“陆先生，我拦过她了……”
“出去。”只是两个字，力道千钧，让傅且意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
她的余光瞥了一眼那个女人，心底想着，如果不是她进来，他们现在应该进行到哪一步了？
不过她倒是庆幸自己早进来了，要是刚好进门碰到他们在办事，那她估计才会接受不了。倒不是嫉妒什么的，只是觉得看到那种事情很肮脏。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深吸了一口气，把正事说了：“我找你有事，在外面等你。结束后记得。”
她转过身，走出办公室门那一瞬间手脚冰凉。
秘书替他们关上门，睨了傅且意一眼：“让你不要随便进去，现在得罪了我们陆先生，要你好看。”
傅且意并不反驳，因为她觉得秘书说的挺对的，她就不应该进去。不进去就什么都见不到。
大概五六分钟后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是那个女人开的门，此时她已经穿戴整齐。
她踩着高跟鞋出来，看到傅且意的时候眼神略微有些不友善。
在那种时候被人打扰，怎么可能会友善？
“我记起来了，之前我们在粤餐厅遇到过，是不是你？”女人稍微捋了捋头发，走近了傅且意。
傅且意也从沙发上起身，平视着女人。她也穿着高跟鞋，气势丝毫不弱。
她不说话，一双眼就这样看着这个女人。
女人淡淡一笑：“我记得当时你说，你是知衡的女朋友？”
傅且意仍旧不说话，有时候无声的攻击才是杀伤力最大的。
女人一副“看来你是装成陆知衡女朋友”的表情看着傅且意，稍微笑了笑：“这些年想要缠着知衡的女人也 不在少数，好自为之。”
说完一句好自为之，女人走向了电梯口。
这个女人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是高贵端庄，她长得足够漂亮，甚至称得上是精致，跟陆知衡站在一起是顶相配的。而且看人的眼神里面带着一股子骄傲，不友善，很高冷。
连给人的感觉，她都跟陆知衡很像。
看来，真的是旧爱。
傅且意咬了咬牙，在秘书拦着她之前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陆知衡已经坐在办公桌前面在处理文件了，捏着钢笔的手在签字。
她进去，关上门，看着陆知衡，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陆先生，我们公司的项目组说想要今天来跟陆氏的相关人员商讨一下那个项目的问题，所以我带着他们来了。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
“给你的资料不够？”
“恩？”
陆知衡声线冷漠地打断了她的话，让她莫名有些窘迫，好像被人逼到了逼仄的角落里面，无处可遁。
他的态度明显变差了，肯定是因为刚才她打扰了他的好事。
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一旦被人打断，心情是真的可以烦躁很久。
她心底泛着酸水，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可以泛酸，于是咬了咬牙说道：“我手下的员工说有很多疑难点都想要跟陆是的员工交流一下，不然我们不敢贸贸然开工。毕竟这是我上位以来接手的最大的项目，我觉得，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那就走一般流程。”陆知衡放下了手中的钢笔，他将笔帽扣在了钢笔上，眼神清冷地看着站在他办公桌对面的傅且意。
她今天是特意收拾了一下才过来陆氏的，力求每一次见面都给他留下好印象。
但是陆知衡现在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现在哪怕打扮地再漂亮，也很狼狈。
“什么？”她有些没听明白。
“预约，申请，会面。这些流程还需要我教你？”陆知衡声音非常冷漠。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讲话。
傅且意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陆知衡会让她走一般的流程，也没有想到她真的会让她去预约……
她还以为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走这么多程序了，毕竟这个项目是他特批给她的……
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是最难堪的。
傅且意无地自容，心底那股酸水已经蔓延到身上每一个细胞和毛孔了，整个人窒闷地说不出话来。
“哦，那我带着我的团队，下次预约了再来。”她佯装平静地点了点头，她生怕自己下一秒说出口的话会颤抖，因为委屈，“我先走了。”
转过身，他也没有拦着。
傅且意出门之后眼眶隐隐微红，她生怕被门口的秘书看到，连忙低下头快步走到了电梯口。
她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的。
“喂？”
“看到你想看的了吗？”是陆呈洺的声音。他哪里弄来的她的手机号码？！
傅且意此时心绪正乱，听到陆呈洺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立刻咬牙：“你早就知道里面有人，还让我去撞枪口的，是不是？”
“我只是让你去看看，好让你对陆知衡这个人死心。”陆呈洺轻声笑了一下，很短促，但是嘲讽的味道却很明显，“知道她是谁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陆知衡的关系也只不过就是床伴，我不会管这么多的。”
“她是陆知衡的前女友。”他说出了她意料之中的答案，然而下一秒，他又补充了一句，“订过婚，怀过孩子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