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且意睡意朦胧地盯着陆知衡的方向看，眼神空洞乏力，她刚刚醒来就看到了陆知衡，两人本就在闹别扭，陆知衡还偏生出现在了她睡意未醒的时候，傅且意现在除了困顿还是困顿，眼睛都有些难以睁开。
而这个时候，她的肚子还特别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几声，从早上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这个点本就应该饿了，肚子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偏偏要在陆知衡面前叫……让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气氛，变得更加不佳了。
“睡了多久？”陆知衡开口问她，傅且意还以为，像他这么骄傲的人，肯定一直都不会理她的了，没想到先开口的人竟然是她。不过她想，他对于陆呈洺那件事情肯定还是在耿耿于怀的，他那么记仇的人，没那么容易忘记掉这些。
不过既然他开口了，她也不会端着架子不给他台阶下。以他们目前的关系，她即使心底有不舒服的地方，也不能够跟他闹地太僵了，否则到时候没有台阶的人，是她。
他不缺女人，月不在乎多一个她还是少一个她。但傅且意在乎，也必须要在乎。
“一个下午了。”
“昨晚去了哪儿？”陆知衡开始脱西装外套，他看上去也似乎是有了一些困意，让傅且意觉得奇怪。难道他也要到床上来睡觉？
他的口气颇有一些盘问的味道，傅且意心底听着不舒服，寡淡地回道：“没去哪儿。”
他越是用盘问的口气跟她说话，越是僵硬冰冷，傅且意就越是不想实话实说地告诉他。如果他的态度稍微好点儿，或许她的态度也会作改变的。但陆知衡偏生不是一个这么喜欢改变态度人。
能够让他改变态度人，除非是他特别看得起的人。傅且意至今都还没有见到过。陆知衡有多骄傲，傅且意一清二楚。
“具体。”陆知衡继续用最强硬的态度同傅且意杠，傅且意的脸色也冷却了下来。她一直以来都是有点儿起床气的，此时此刻更是将起床气发挥到了极致。她浑身的恼怒都汇集到了头顶，像是血液冲击到了头部一般的冲动。
人在刚刚醒来时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想要控制，必须要靠着自身强大的毅力。然而此时傅且意并不想控制。
她有分寸，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地步，但是也不会给陆知衡好脸色看的。
“我在池鱼家。”她老实交代了，但又补充，“昨晚你为什么不来接我？”
后半句话尤其地任性，傅且意是故意要说的。她就是要问问他，她整整一晚上没有回陆宅，陆知衡为什么不找她？甚至连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在何处，怎么接你？”陆知衡正在解领带，脸上有很明显的不悦情绪堆积在了眼角。要是以往，傅且意肯定会到此为止，因为她以前太害怕得罪陆知衡了。
而现在，他们之间诡异的关系让她越来越难以想通，所以在这种时候，她宁愿多问他。哪怕代价是要得罪他。
“我住在陆宅，大晚上的我没有出现，也没有给你来短信和电话，你难道不担心我去了哪里？”傅且意的话从心底说出嘴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玻璃心了。但是她就是要用这样的口气同陆知衡说，也稍微给他一个下马威。
否则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起码要让自己知道，她在他心目中并不是无足轻重的……
女人任性起来，有时候往往很可怕。
“你既然不回来，就是不希望见到我，我难道还要再联系你？”陆知衡反问了一句，他的话落入傅且意的耳中，让她觉得有些可笑。
他的话在逻辑上并没有半点错误，几乎是天衣无缝的，他是顶尖的理科生，在玩儿逻辑方面，傅且意根本就玩不过他，她也没打算在文字游戏上跟他争辩，只是淡淡哂笑了一下。
她刚睡醒，声音还微微有些沙哑，开口的时候嘴唇也是干涩的，她醒来想要喝点水，但是现在跟陆知衡的争执，让她没有半点想要喝水的心思了。
干涩，也任由它干涩。
“你不是以前跟顾时光谈过恋爱吗？难道不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是需要哄的？”傅且意因为心底恼火，说出来的话说的很快，然而下一秒，她便是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恋爱”二字，用在他们身上未免显得太过可笑了一些。她意识到了，她相信陆知衡肯定也意识到了……
“你觉得我们之间是恋爱的关系？”陆知衡大抵也是因为心烦意乱，原本很轻松就能够解开的领带，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解开。
傅且意看着他艰难地解下了领带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心底似是有怒意深深。
他有怒意，她也有。
陆知衡的这句话彻底地让宋予毛了，也让她心酸了。
她没有想到陆知衡会说出这样的话……即使他的话在逻辑上仍旧是没有半点问题。他们之间现在的确只是情人的关系，从一开始确认关系的时候，就是情人的关系。然而傅且意已经不仅仅是将这段关系看成是情人关系了，她贪心了，想要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今天陆知衡的几句话，让傅且意知道，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留她在身边，在事业上帮她，也仅仅只是为了跟她维持这段肉体上的关系。
仅此而已……
傅且意掀开被子下床，甚至都没有穿拖鞋，直接走到了陆知衡的面前，仰头看他时目光炯炯，泛着泪光。
“陆知衡，是你说的。”傅且意的眼泪一下子就很不争气地掉落了下来，从眼角滚落到了下巴上，她自己都猝不及防，“我昨晚深夜，跟陆呈洺在一起。我不是在池鱼家。”
傅且意红着眼眶含笑看着陆知衡，像是报复一般，冷冷地说道……
报复心几乎是在一瞬间作祟，傅且意根本控制不住这种可怕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