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且意心里虽然好奇，但是这么问完全是为了缓和气氛，从她一进来开始她便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一般奶奶只有在遇到了特别不听话的学生的时候，才会这样板着一张脸，不给人好脸色看。
是陆知衡说错了什么话？
但是陆知衡不像是会随随便便说错话的人，他原本就是商人，做任何事情都严谨谨慎，说出的话通常都会思虑再三，况且，他今天是来面对长辈的，平日里都不会说错话的人，在面对长辈时理应会更加小心，怎么可能会说错话？
傅且意估摸着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奶奶不喜欢陆知衡……。
“没什么，随便聊聊。”陈云华见到自己孙女过来了，脸色到底还是变得好转了很多，不再像刚才面对着陆知衡时那么难看紧绷。
这样的反差让傅且意在陆知衡面前挺不好意思的。
“哦。”傅且意笑着点点头。
“你最近在工作上有没有什么进展？”陈云华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傅且意的身上，不在耿耿于怀于陆知衡这边，这让傅且意暗自松了一口气。
“有啊，我刚签了J市一个新项目，就前几天的事。”傅且意嘴说得快，说完才发现，陆知衡在这里……
J市那个项目，是她同陆呈洺签的……她理应回避陆知衡的。
“是吗？是个什么项目？”
“滑冰场的……”傅且意心虚地开口，余光瞥到陆知衡正镇定地听着，他很有礼貌地静静看着听着，在陈云华不问他的情况下也不发表任何的言论和意见，像极了一个乖学生。
但是越是这样镇定，傅且意还越是紧张……而且，很显然陈云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滑冰场？之前傅氏从来没有涉猎过这方面的项目，你能做好吗？”陈云华一直很担心傅且意，不仅仅是因为在陈云华眼中傅且意就是个孩子，其次是因为在陈云华看来，傅且意适合居家，而并非是一块做生意的料。
商场如战场，傅且意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并不适合做生意，容易被人欺。
傅且意倒不是很担心这个项目，虽然是跟陆呈洺签的合同，但是她冥冥之中觉得陆呈洺是不会骗她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傅且意不觉得陆呈洺是个十足十的恶人。或许是他上次说的那一句话的作用，让傅且意无形之中开始相信他。
所以对于那个项目，傅且意并不紧张。
“奶奶你就放心吧，我这么大了，什么都能够自己处理好的。”傅且意安慰着陈云华，也在无形当中提醒陈云华，陆知衡这边她自己也会处理好一切，不会让她操心的。
傅且意不好将话直接说破，哪怕是跟自己最亲近的人，很多时候都不能将话说破。
“我倒是希望你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哎……”陈云华敛了眸。
傅且意陪着陈云华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陆知衡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外面接听，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傅且意隐隐有些担心，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哪怕是生气，傅且意也觉得正常。谁也不喜欢被咄咄逼人，被质问，况且是陆知衡这样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
“奶奶，我出去买瓶水。”傅且意想出去看看陆知衡，陈云华在这里，她连打电话也不方便。
“这里不是有热水吗？”陈云华当然知道傅且意是要去干什么，故意揶揄道。
傅且意看了一眼就放在身旁的热水壶，很想扶额，以后在奶奶面前说话，还真得小心点儿……
毕竟是老教授，察言观色厉害的很，以前讲台下面学生一点点的小动作都能够被她收入眼底，更何况是她这点消息是你……
“我想喝点凉的，天气好燥热。”傅且意含笑，祖孙两人彼此心知肚明，但是谁也不说破。有些话说破了就是真的没有意思了。
陈云华笑了笑：“知道了，去吧。”
获得了“赦免”的傅且意连忙起身走出了病房，意外的，她以为陆知衡会在外面抽烟或者其他，谁曾想，他就站在病房门口。
看到傅且意出来，陆知衡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怎么出来了？”
“难道不是我该问你，怎么在这里？”傅且意皱眉，“是不是我奶奶刚才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最开始来到陆知衡身边时，傅且意觉得每天都是胆战心惊的，她走向陆知衡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每天要揣度他的喜怒哀乐，摸索着他的心思轨迹。只要稍微有点偏差，她便会很紧张，生怕自己在他身边的位置不保。
这种踩着冰块渡河的日子是最煎熬的，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踩下去，是坚硬的冰块，还是冰冷的河水。
现在已经转好了许多，她不再过得如履薄冰，只是还是会很在乎很在乎他的感受。
这种在乎从最开始的恐惧，已经慢慢转变成了深爱了……
“没有。”
傅且意就知道他会说没有，也没有试图从他这里听到什么不一样的话。像他这样骄傲的人，总不可能在她面前打小报告。
“我奶奶的性格比较直接，你第一次见她，可能会被她吓到。但是她没有坏心的，她是关心我。”傅且意解释道。
“我知道。”
陆知衡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只说了“我知道”三个字，算是默认了傅且意的猜想。但是这三个字给人的分量感却是不同的，是真直的男人才会如此说。
“如果我奶奶的话让你觉得不高兴了，我替她道歉，对不……”
“你是不是习惯性道歉？”陆知衡揶揄，“你没有必要跟我道歉，也没有必要替别人跟我道歉。你在我这边，永远都是对的。”
陆知衡一句话，让傅且意蓦地心口一紧。
这句话甜齁到让人觉得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她咽了一口唾沫，心跳砰砰砰地加快着……
会说情话的男人，永远都是讨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