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伊昔红颜(上)
柳馥2018-09-30 22:242,062

  大约在申时,虫娘带着安奴奴从龙首原回到了天宝观。刚到道观的门口的时候,虫娘就听到了从道观中传来了一阵阵曲音清扬的乐声。原本扫墓归来的虫娘心情就不是很好,此刻她的心情变得更加差了。所以,一进道观虫娘就很生气地责问前来迎接的婢子们,道:“今天是什么高兴的日子吗?谁让你们去请乐工?”

  婢子们面面相窥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隔了一会儿,这些婢子们都将目光投向阿董。于是,阿董只好上前怯声道:“公主,今天是您的生日啊。乐工们为了给您庆生而排演。”

  虫娘冷着脸,不悦地言道:“哼,我当然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我更记得今天也是我母亲的祭日。所以,我从来不过生日。这些乐工是你找来的吧。都给我撤走。阿董,你再自作聪明的话,以后就去无相寺给太子的养母守墓吧。”

  阿董伏地叩首,惶恐地哆嗦道:“不是的,公主。我这回真没有自作聪明。这些乐工都是太乐署的人。我一个婢子哪有能耐请得动他们啊。这些都是陛下给了您庆生安排的。今天您带着奴奴出去得很早。在您离开道观后不久,高公就遣人来说下午的时候陛下和贵妃会过给您庆生,让我们好好地准备恭候圣驾的事情。太乐署的乐工们都是为陛下和贵妃而来的。这不关奴婢们的事情!”

  见此,十一娘徐徐道:“公主,撤不得。上午的时候,高公确实遣人来过,来的人也交待了让我们好好做准备。太乐署的乐工们来自此,既是陛下的意思的话,那您还是不要这样撤去了。您这样撤去了,岂不是辜负陛下的心意嘛。贵人是您的生母,陛下是您的父亲。为人子女者,本就该是两头兼顾的。这些年来,陛下和贵妃待您都是不薄的。贵妃更是一直很关照您啊。”

  一旁的安奴奴亦劝和道:“十一娘说的有道理啊。公主,恕奴奴直言,奴奴觉得陛下年年记得您的生日,未尝不是记得贵人祭日的表现。其实,陛下给您庆生未尝不是贵人的心愿。若贵人在天有灵的话,她也一定不希望您年年都这样沮丧的过生日啊。”

  见虫娘有一点动容,十一娘赶紧补言道:“对了,公主,刚才太乐署的乐工们所演奏的曲子名曰苏莫遮,是曹贵人生前很喜欢的一首曲子。说起来,我刚才看一下那些乐工们的曲谱,发现里面还有《凉州曲》、《好时光》,这两首也是贵人生前常使人演奏的。其中《好时光》也是陛下很喜欢的曲子,陛下年轻的时候还为这首曲子填过词。公主,其实陛下这回的安排并不是没有考虑到已故贵人。”

  听到这里,虫娘脸上不悦的表情彻底消退了,她动容道:“阿翁,还记得母亲。唉,看来我是误会了。那就不撤了。你们都先退下做自己的事情去吧。陛下和贵妃来了,你们在到厢房来传报。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说完,虫娘便独自回房了。可一打开居室的门,虫娘当即便发现床头的画像被人调换了。顿时,虫娘心中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她立刻揭下了画像,呼来了附近的婢子,让其转告所有婢子、傅姆,凡是内院供职的人都去正堂,公主有事要问。

  不一会儿,婢子们都云集到了正堂。虫娘命人将从屋取来的那幅挂到了正堂最显眼的地方,她满是怒气地质问道:“这幅贵妃像是谁挂到我屋中去的。又是谁把我之前挂在屋中的则天弥勒像给替换掉了。现在给我老实的站出来,告诉我原来的画像去了哪里。我可以从轻发落。有人知道是谁做的话,也可以来说一下。不然,你们都一起去无相寺给太子的养母守墓吧。”

  婢子们见公主如此盛怒,百越发不敢应声。阿董有些慌张地偷偷地瞄了一眼十一娘。十一娘镇定地给阿董使了一个眼色,让其不要多言。她们的眼神交流被安奴奴尽收眼底。安奴奴思量着这事情多数是十一娘差遣阿董办的。毕竟,阿董没有这个胆子去换公主房的画像。十一娘为什么要这样做。安奴奴虽然不太明白,但她觉得十一娘这样做必然不是为了害公主。因为公主跟她都是由十一娘带大的。所以,安奴奴劝言道:“公主,您未必为了一人之过,而责难众人呢?现在这个时辰也不早,估计陛下和贵妃也快来了。现在的时间太仓促了,您等陛下走了之后,再查问也不迟啊。”

  安奴奴的话一说完,未及虫娘反驳,守门婢便急急跑来传报道:“回禀公主,高公遣小宦传报,说是陛下和贵妃很快到了。请您速速去门外迎候。”于是,虫娘虽然万般不甘,但是也只暂放下眼前的事情,压着心头火先带人去门外恭候圣驾了。

  如小宦所言,陛下和贵人同乘着御辇到了。贵妃见到虫娘,便亲切地扶起了她,浅笑道:“虫娘,你今天过生日,就别拘礼了。”虫娘面无笑意地点了一下头。见此,李隆基微微皱眉,道:“这孩子光惦念着你的生母,就不惦念父亲呢?朕特地来看你,你就这样不高兴?”

  虫娘扬起了嘴角,摆出了一个很僵硬的笑容,道:“父亲记得母亲,记得伊昔红颜事,还跟贵妃一起特地过来给我过生日,我很高兴啊!”

  看着虫娘这副表情,李隆基忽然有点莫名的生气。其实,他这次过来除了给虫娘过生日之外,更多是想跟虫娘谈一下关于沙普尔的事情。因为他早就察觉了虫娘将自己的香囊赠给沙普尔一事。在他看来,沙普尔是一个样貌姣好且德性宽厚的年轻人,可惜这个年轻人缺少雄心和当担。所以,他不是很中意这样的未来女婿。同时,他还觉得虫娘年纪尚轻,心智也不够成熟,婚配的事情可以再缓上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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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公主惊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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