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虫之鸣(中)
柳馥2018-09-20 03:242,167

  “得罪?对,一定是得罪了。不然,这一切说不通。不然,阿翁不会一直都没有追封母亲的分位。”虫娘呢喃着不顾周围僧人的阻拦闯入经堂。经堂内,阿罗憾正在同李亨说话,他们见虫娘突然闯入,他立刻终止谈话,行礼道:“公主殿下,您好。”

  李亨惊诧道:“虫娘,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之前不是说要急着回天宝观有事要办嘛。”

  “免礼吧,大德。”虫娘挥一下手示意免礼,反问李亨道:“三哥,我来这里很奇怪吗?您之前还说要急着回去跟阿翁复命,怎么现在也有空来这里呢?而且您这次来,算是微服吧?连太子的金辂都没坐呀。”

  李亨神色尴尬地回道:“这个嘛,为兄谈不上微服。我只是在去兴庆宫的路上,想起来父皇交待了要让阿罗憾翻译波斯使留在的书典一事尚未跟阿罗憾说。所以,我就中途折转过来了。金辂嘛,是这样的,折返回来的时候,我又觉得耽误跟父皇呈报送行的事宜也不太合适。所以,我就让大收带着东宫官属先坐金辂去兴庆宫跟父皇回报了。我就自己策马来此,同交待阿罗憾交待这事情了。”

  虫娘一脸不信地言道:“三哥,您这样做未免太本末倒置吧。毕竟,向阿翁呈报才是最要紧的事。交待大德译经这档子事,您让大收去跑一趟不就完了。不,这都不用劳烦大收这个广平郡王亲去,您让随意派一个东宫的官吏前往即可。再者,恕臣妹直言,广平郡王大收虽然是您的长子,阿翁的长孙,但他不是太子,他坐您的金辂去见阿翁,这样也不合适啊。”

  李亨思量一下,神色淡然道:“虫娘,真是长大,思量起事情来也越发有条理。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虫娘也该替三哥想想。三哥若是没有把父皇交待的事情做完就去兴庆宫见他老人家。他多数责我这个儿子办事不慎的。我要是回答说,已经派其他人去了。那父皇也可能责我不够事必躬亲嘛。小妹,你该知道父皇对我这个儿子不比二十郎等小儿子们来得亲啊,反倒大收这个长孙很是讨父皇的欢心。我想父皇此刻见大收会比见到我更高兴的。至于大收坐金辂一事嘛,我以为父皇是不会跟大收计较的。因为皇太子和皇太孙也没有差太多。虽然父皇没有正式册立皇太孙,但是大收早晚都会是我的继承人。”

  虫娘拜了一礼,“如此,臣妹言差了。还望三哥恕罪。”

  “虫娘,你不用如此多礼。”李亨赶紧手中卷轴交给阿罗憾,亲自扶起来虫娘。这时,虫娘注意到李亨交给阿罗憾的卷轴,它装裱就跟那一日在无相寺看见得那幅弥勒像的装裱几乎是一致的。于是,虫娘起身时,乘阿罗憾不注意,立刻从他手中把将卷轴抢了过来。虫娘打开卷轴, “果然是那幅弥勒像。”

  接着,虫娘将卷轴示向李亨等人,怒气道:“三哥,您是来找大德翻译画像的嘛?原来无相寺那幅您曾经说像我母亲的弥勒像是波斯使留下的书典?”

  “这当然不是,不过……”李亨表情凝重地瞥了一眼阿罗憾,阿罗憾圆场道:“公主,您误会了。波斯使留下书典已经入库,在东侧的架子上。”

  虫娘沉色道:“是吗?大德,说诳语不是出家人该做的事情。”

  阿罗憾尴尬道:“公主,我没有必要骗您这件事情。您不信,可以去东侧书架上看嘛。”

  虫娘坚定道:“不必了。我对那些书典本无兴趣。我来这里本事是想问阿罗憾一些别的事情。现在嘛,我倒是很想要知道。这幅画是怎么回事?三哥,当初你在无相寺的时候,先是画中人的模样颇似我的母亲,后来又说不想带走了那幅画。您现在把这幅画带来大秦寺又是为何?难不成这也是有要翻译的内容?”

  李亨正色道:“虫娘,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把这幅画带过来,确实是又有想要让阿罗憾翻译的内容。虫娘,你自己看看画像左侧有四排用胡文写小字,我不知道何意。故此,有点好奇。所以,就顺便一起带来给阿罗憾看一下。另外,在无相寺的时候,我确实说过画中人像曹野那姬,但是那只是画中人跟曹野那姬一样褐发碧眸仅此而已。后来说不像也是实话,因为我总共见过曹野那姬的次数不过二回,早就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虫娘苦笑了一下,“三哥,您不记得我母亲的样子,确实记得总共见过两回,也记得她是褐发碧眸。你不觉得矛盾嘛?当然,你会说后宫褐发碧眸的女子很少,所以两回就印象深刻了。也因为印象深刻,所以记得见过的次数。好,就算你记不住她的样子,我阿翁应该记得的。说起来,这画像边上胡文小字写的内容是您好奇想要翻译呢?还是阿翁好奇想要翻译呢?”

  李亨亦有些怒气道:“虫娘,话不可以乱说,这事情跟父皇没有关系。这只是我个人好奇而已。”

  太子越是说这事情跟陛下没有关系,虫娘就越发觉得有关系。于是,虫娘不甘地言道:“三哥,真是孝子。那我更应该做孝女,做好妹妹。兄长好奇的事情,也该是我好奇的事情。敢问大德,上面胡文小字写得是什么?您可别说您不会。我不懂大秦文,但是字符什么的还是识得的。另外,大德,出家人不该说诳语!”

  “是,公主。出家人是不该说诳语的。”阿罗憾看着画像左侧的大秦文小字,陷入一种无奈。因为上面的句子照实翻译的话,最为贴切、最有诗意的译文当是则天太后当初在感业寺里做尼姑时候,写给高宗皇帝的一首旧诗《如意娘》:看朱成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不过,眼下这情况照实翻译,公主大概会更加激动吧,跟着公主的问题也一定会更多。到时候,恐怕一些事情就更说不清了。不,应当是说清楚了,也必然会得罪了陛下和太子。

  于是,阿罗憾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那是则天弥勒的偈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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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公主惊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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