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千秋朝
柳馥2018-08-29 08:092,392

  千秋节当日贺朝跟元日的贺朝一样都是很隆重的大贺朝,不仅百官都要在含元殿贺朝天子,内外命妇也都要在别殿朝谒皇后。接着,皇后又会百官贺朝之后,率内外命妇贺天子寿。如今皇后是没有的,但是贵妃仪同皇后,自天宝四载册立贵妃开始,内外命妇所朝谒的对象就成了贵妃。所以,率内外命妇贺天子寿这事情自然也是由贵妃来做。说起来,千秋节的贺朝比元日的贺朝更加麻烦一点,因为百官和内外命妇贺朝之后,若没有被陛下或者贵妃赐筵的话,即可回去了。就算留下来参加陛下或者贵妃的筵席,元日那天的筵席花不了太多的时间。因为元日朝的筵席规模和节目的内容远没有陛下生日的千秋节来得隆重。

  千秋节的贺朝很隆重背后也很折腾人。对陛下的皇子们来说,千秋节上午的贺朝结束之后,更是一年一度集体听训的日子。公主们倒比皇子们轻松一点,因为陛下对皇子们通常训话完就差不到了午膳的时间。而千秋节中午又是陛下在花萼楼下大宴百官的时间。所以,陛下通常对皇子们训话完之后,他就直接移驾去兴庆宫的花萼楼了。然而,中午的百官筵又常常会拖延到晚上。因为千秋节的筵席上祝酒节目实在很多。直到晚上私家筵,陛下再见女儿们的时候,他已经折腾了一整天了。这时,陛下自己也挺累了,自然也无心再训什么话了。千秋节还要听陛下训话,这大概算是皇子们特有“优待”吧。

  而皇子们听训的时候,公主们和其他的命妇们一起跟着贵妃在芙蓉园赏花游湖,顺便闲聊地调侃一下自己的夫婿或者孩子的事情。说起来虫娘的姐姐们都比虫娘要年长很多,其中虫娘的大姐永穆长公主她在开元十年的时候就成婚了,如今她的长子王潜的年纪比虫娘还要大上几岁。所以,姐姐们聊天的时候,虫娘总是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地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听众。不过,做听众归听众,虫娘听得还是挺认真。在姐姐们聊到有趣事的时候,虫娘虽然感觉不到她们说得事情到底好笑,但她还是会礼貌性地附和一笑。

  不过,今天有点例外。无论公主们聊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虫娘都没有附和地微微一笑。此刻,虫娘满脑子都在想自己过一会儿该怎么抽身去花萼楼那里见上沙普尔一面。因为沙普尔参加所参加的千秋节筵席,肯定是百官筵。然而,百官筵男女并不同席,内外命妇皆在贵妃一则的。想到这里,虫娘觉得自己真是大意了。怎么约沙普尔的时候,把这档子事情给忘记了。莫非是真把自己当成李阿瞒,当成男儿了?唉,其实自己若是中道借故开溜,然后把脸上妆面都卸了,再去换一身男装扮作男儿,也许是能混过去的。

  可当虫娘看着站在临水亭边,看着水中自己盛装打扮的倒影是那样明艳动人。她又有点舍不得去卸妆易服了。毕竟,今天的妆容,虫娘一清早起来描画了很久。而且自己今天着得这一条花团连珠纹的蓝裙也是见沙普尔特地选的。若是都换掉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这么多心思。再者,见完沙普尔之后,肯定还得回来参加阿翁晚上的家宴,到时素面白面地着男儿装去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是再换回女装重新打扮,时间上估计是来不及的。可不换男装又该怎么借故在中午的时候去花萼楼那里呢?去不了那里的话,那自己不是失约于人了吗?

  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虫娘心里纠结得很,实在拿不定主意。于是,她脱下了手腕上一串珠链,一边用手拨动着小珠子,一边在心中默念着:去,不去,去……数到最后一颗小珠子的时候,正好落在了不去上。虫娘的脸上不由得挂上了忧色。贵妃关切道:“虫娘,你不舒服吗?怎么一脸忧色呢。”

  虫娘回过神来,故作欢颜道:“谢贵妃关心。我没什么不舒服。今天是阿翁的生日,这是一个高兴的日子。我哪能有什么忧色呀。我只是想事情分神了而已。”

  一直在虫娘边上的新平公主笑道:“大姐,刚才说了那么多她儿子新妇的趣事,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是自顾自地在一旁拨动手上的珠链小珠子,像是默默念叨什么似的。可你拿也不是佛珠。虫娘,你在到底在想什么心思呢?”

  见虫娘犹豫,永穆长公主打圆场道:“虫娘年纪才十八岁,尚未出嫁。婆媳之间的事情,她自然不感兴趣。不感兴趣的事情,听了没什么反应也是正常的。”

  新平公主点了点头,打趣道:“大姐说得是。这小女孩的心思跟我们这些以为人妇的人肯定是不一样。虫娘,我看你刚才那么纠结在数珠子,怕不是在想选夫婿的事情吧?”

  虫娘瞬间涨红了整张脸,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的事情。刚才我,我只是在想阿翁为什么总是喜欢在大喜的日子,同跟三哥他们训话呢?”

  新平公主笑着眯眼道:“虫娘,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三哥他们训话,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现在的脸变得好红!”

  虫娘下意识地用手紧紧地贴住脸颊,否认道:“二十八姐,你胡说!我哪有脸红!你看到脸红,那只是因为我今天起来迟了一点,妆画得急了一些,不慎把脸上的胭脂抹多了。胭脂抹多了,自然是红的。”

  虫娘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公主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其他命妇们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笑意。虫娘又羞又恼道:“笑什么呀!胭脂抹多而已,这有什么好笑的!”

  永穆长公主以袖遮面道:“虫娘说得对。这事情有什么好笑的。你们都是她的姐姐,一个个这样笑话自己的妹妹像什么样子!尤其是你二十八妹,你都二十好几的人,现在又已为人母,你怎么还跟小女孩似的这么没分寸地打趣呢!”

  新平公主想忍笑又没有忍住地回道:“是是是,我知道错了,大姐。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虫娘,是姐姐不好。姐姐向你道歉。可你别这样捂着脸了,两颊的胭脂会被你蹭掉的。”

  虫娘听到这里,她更是不敢放下了自己的手了。因为她怕自己放一下手,脸还是红红的,这不正好应了自己是真的心虚脸红嘛。

  贵妃走到了虫娘的身边,轻轻挪开虫娘捂着脸的手,“哎呀,虫娘,你的妆面真的是花了。这样吧,我们就近去陛下夏日起居的水殿补妆一下吧。”虫娘尴尬地点了点头,“好是好,妆面花了怎么见人啊!”

  “这好办。”贵妃命人取来了遮面的帷帽,亲自给虫娘戴好后,她跟永穆长公主交待一下事情,便带着虫娘去水殿补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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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公主惊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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