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县主见贵妃下来亲迎,她一脸惊诧地施礼道:“妾安成,见过贵妃。”接着,她身后的婢子们也纷纷拜礼。沙普尔亦跟着拜了一礼,但是他目光聚焦在虫娘的身上,而虫娘的目光也聚焦在他身上。就这样,两人在不经意间对视一眼,又各自羞涩地低下了头。
虫娘为了缓解此刻尴尬,她笑迎道:“县主,您是大伯父的养女,即是家人,又何必这样多礼呢!贵妃,您说对吧?”
“虫娘说得对。县主,你不必这样拘礼。”贵妃笑着将安成县主扶了起来,她瞥了一眼虫娘,心想:看来真是芳心暗许了呀。这还没有嫁人,就已经这样向着檀郎家了?唉,年轻女孩就是天真,一迷上了檀郎所有的心思都向他,处处替檀郎想,岂不知道古人云“父一而已”的道理。檀郎再好,可谁保证他一生不负你。这夫家哪有娘家重要呀!若是檀郎若辜负你!不过,有你阿翁在,也没人敢辜负公主。再者,沉浸的爱慕中女孩往往都看不到这点。
贵妃忽然回忆起自己十多年前第一次当新娘嫁给如意郎君寿王的时候,她是多么喜悦地幻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又是多么愚蠢地相信这个男人不会辜负她,不会将她拱手让人。但是呢?最后,她还是从寿王妃变成了陛下的贵妃。而寿王呢?当初花前月下说着绝不负娘子的海誓山盟,转头他还不是娶了韦氏、纳了元氏、陈氏等人。寿王的样貌没有他的三哥太子那样肖似陛下,但是他对妻妾的态度跟父兄没什么两样。哼,真是李家儿郎多薄幸。如今,寿王的姬妾们是个个得子。想到一会儿,还要见这些人,贵妃的心里不免有些惆怅了。
安成县主茫然打量一下虫娘,她觉得眼前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她疑惑道:“这位公主是?”
贵妃回过神来,笑道:“虫娘是三郎和我的小女儿。”
这时,虫娘和沙普尔都愣住了,他们几乎是同时不自觉地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虫娘的尴尬是因为贵妃的话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不是贵妃的女儿,她是陛下和曹野那姬的女儿。虽然贵妃待她很好,但是生母终究是生母。虫娘心里始终有一道垮不去的坎。虫娘想着解释,但是现在众目睽睽,当面说这些话,岂不是薄了贵妃的面子。贵妃于虫娘虽不是母亲,但她是大恩人。折恩人的面子显然也是不行的。虫娘默然了,心想着待其他人走开之后,她跟沙普尔私聊的时候,再作解释。
而沙普尔的尴尬是因为眼前美人的姿容简直跟李阿瞒一模一样,让他一度误以为这是李阿瞒男扮女装的。他本着找机会还问阿瞒为什么这样打扮,难道你一会儿要表演节目?现在看来不必要多此一举了。因为陛下和贵妃的小公主又怎么可能是弘农王李阿瞒呢!但是沙普尔有些想不明白天下怎么会这样相像的两个人。他不自觉地呢喃道:“真的好像阿瞒!不会是亲戚……”
安成县主听到后,立刻瞪着自己的儿子,假装咳嗽一声。沙普尔识相地止言了。虫娘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
见此,贵妃复言道:“县主,你跟虫娘过去肯定是见过的。只是见过也是今非昔比的事情。毕竟,女孩大了,小时候跟现在是没法比的。说起来,县主,这些年你因为前太子妃韦氏和太子合离的事情变得很深居简出不少。其实,你不必要如此担忧。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况,那事情也不怪得你的堂妹韦氏,更跟你没有干系。你放宽心,以后多多出来走动才是。”
“承贵妃吉言。” 安成县主思量一下,又对虫娘致歉道:“公主,真是很抱歉。我开始没有想起来。望您原谅!”
“没有关系,都是家里人,您这样客气太生分了。您是大伯的养女,辈分您比我大,年纪也比我长这么多。您还是唤我虫娘吧。不然,我也不好意思了。”说着,虫娘偷偷拉一下贵妃披帛,她想要提醒贵妃现在差不多,该按着原来说得计划来。贵妃自然身领神会,她跟虫娘对了一下眼神,便拉住了安成县主的手,一边疾步上楼,一边分散安成县主的注意力聊起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是事情。
见母亲走远了一点。于是,沙普尔主动对和虫娘施礼道:“公主殿下,您好。我叫苏发。刚才是我失礼了,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您能见谅。因为您的姿容让我联想到了我的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