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皇室纠葛
血色百合2018-09-09 19:414,255

  这种时候,按照魏先宗的习性,出事了必定第一个念头先找太子。

  太子从前是绝对不会推辞的,这是在先宗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再苦再累再不情愿,他也要硬着头皮接下来。可这会不一样了。

  现在盛京的情况特殊,这种时候就算是魏殷自己愿意,他们的父皇也不会答应。

  眼看着推迟无望,魏坚只有点头这一条路了。

  “既然这样,那儿臣就去吧,我也这么大了,总不能让父皇和母妃老给我操心。”魏坚脸上笑嘻嘻,内心思考着以后整天面对着行宫那座死气沉沉的坟头,日子怎么过。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每年被强行派往行宫守陵的人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过去的。

  魏坚这一答应,先宗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他喜滋滋地把魏坚赶了回去,兴高采烈地喝起了大儿子的喜酒。

  魏坚虽说在心底骂自己亲爹骂出了花儿,依旧解不了内心的烦闷。最后只能在先宗的欣慰之下以‘亲爹也不容易,这种时候心上的坑不找自己亲近的人填,还能找谁’之类的借口抚慰了自己。

  这一不留神就喝过了。

  梁今今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魏坚那边,眼看着他笑得整个人都傻了,忙挨到角落里也在喝闷酒的白癸那里,小声说:“我怎么觉得魏坚不太对啊。”

  白癸瞥了魏坚那边一眼。

  “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啊。坚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苦闷。”

  梁今今对这点很赞同,魏坚这个人虽然感觉他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游刃有余,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模样,可看他日日嬉皮笑脸,真正笑到眼底的却没几次。

  也难怪笑到五官都模糊了。

  白癸这时候起身。

  “我过去看看,梁姑娘不必担心,他啊总归还是顶着三皇子的身份,只要他自己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家里人不会对他太过分。”

  梁今今愣了下。

  “……他家里人对他不好吗?”

  白癸也被她说愣了,想要解释,却又感觉一时说不清楚,他抬手在她肩上按了按,便径自往魏坚那边走去。

  魏坚正放任自己的思绪胡思乱想中,忽然感觉到身边吹起了一阵凉风。

  侧头一看,发现白癸不知何时坐到了自己身旁。

  白癸:“有人看不下去你喝闷酒的模样了,可别对自己太过分了啊。”

  魏坚抿了抿嘴,最终只给了白癸一个硕大的叹气。

  白癸的情绪不知怎么的也被他给传染了。

  “你别不知足了,好歹喝个闷酒还有人关心了。你看我,管我怎么喝,都没个人来看看我。”

  魏坚这时候才转了身,对着白癸道:“有什么烦心事,尽管跟坚哥说。坚哥虽然本事不大,不过帮朋友还是会尽全力的。”

  白癸知道他说的虽然是酒话,却也是十足十的真话。

  “你帮不了我。”他淡淡地说,话语中带着自嘲的笑意。

  魏坚皱了鼻子,哼着声。

  “瞧这话说的,你瞧不起坚哥?”

  白癸深吸了口气,侧头看着他,说:“这世上总有些事是谁都无能为力的,就好比你现在在烦恼的事情一样。”

  魏坚脸色瞬间僵住了,片刻后笑了笑,说:“你又知道我什么事了?说实在的,我的事情挺好解决,只不过是我自己心里别扭而已。”

  白癸沉默了一会,低声说:“谁不是心里的那一道坎过不去呢?算了不劝了,我们俩半斤对八斤,一起一醉方休吧。”

  魏坚顿时来了劲。

  “哎,你寒窗苦读后就不肯跟我喝酒了吧,当了官就解禁了?哼,真不老实!”

  白癸脸色一凛。

  “喝不喝?”

  魏坚伸手一把箍住了白癸的脖子。

  “喝!今天不把你灌趴下,我就不姓魏!”

  白癸冷笑。

  “劝你收回去这话,你们家的人我都得罪不起。”

  魏坚朝他挤眉弄眼,不正经地调笑道:“哎哟,很有干劲嘛,不试谁知道……”这话刚说到一半,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似的,趴倒在桌上一动不动了。

  白癸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正要上去看看人怎么样。

  梁今今忽然凑了上来,伸手在魏坚的脖子上摸了一会。

  “没事,醉了。”

  白癸哦了一声,松了口气。

  梁今今靠近了他一点,小声说:“你们俩太夸张了,看上去就像是情场失意似的。”

  白癸喝得也有点意识模糊,听梁今今说话都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似的,等回过味来忽然间意识清醒了。他深吸了口气,抹了一把脸,把眼珠瞪得又大又圆,转向梁今今。

  “脸色很难看?”

  梁今今指着魏坚。

  “你们俩差不多。今晚上大家都被憋在这么点大的地方,憋得无处发泄,都拿你们当笑话呢。”

  说着,不远处传来了梁瑞大声喧哗的笑声,声如洪钟似的嘲笑三皇子魏坚喝个酒都喝不过一个小白脸,白瞎了他浪荡的威名。

  一句话就把两个人都挤兑进去了,白癸没力气也没胆量跟梁瑞互怼,只得摇摇晃晃地起来。

  几个宫女和太监忽然鱼贯而入,白癸一站起来,立即就有人扶住他,他眯起眼,发现魏坚也被人扛起来了。

  一旁的梁今今急忙要拦扛走这两个人的太监宫女。领头的却一把拦住她,道:“太子妃有吩咐过,今晚宴席上有任何不适的客人,全部安排留宿在宫中,梁小姐不必担心他们。”

  “哦……”梁今今讷讷地收回身,又看了一眼魏坚惨白的脸,“等等。”

  正要回头的领头太监眼前一花,再定睛的时候,梁今今站到了他右侧。

  “没事。公公走好啊。”

  那太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她,躬身一边退一边说:“梁小姐留步,若是有什么吩咐,找边上的宫女传个话便可。”

  盛京的夜色比往常更为阴暗,梁瑞被人搀扶上了自家的马车,梁今今多看了一眼天色才回身跳进车内。

  车子晃晃悠悠地出了盛京深宫,宫人低声吩咐着看守们新出的宫禁的说话声慢慢消失。

  梁瑞忽然开口说话:“今今啊,打算什么时候回山上?往年你都不会在家里呆这么长时间。我知道这次是为了你师傅交代的事情。不过祟尸案已破,时间也差不多了。”

  梁今今脑子里还在想魏坚的事情,下意识地顺着梁瑞的说琢磨了一会,低声应道:“……说的也是。正巧白大人今天同我商量让我去一趟五堰镇。”

  梁瑞:“哪个白大人?”

  “你真是喝酒喝糊涂了,刚跟你说过啊。”梁今今侧靠在梁瑞身上,寻思着自己跟亲爹处时间真的太短了,以至于时间长了梁瑞就担心自己。

  梁瑞抱着自己女儿的双肩,浑圆的脸庞木了半晌。

  “哦,你说的是那位探花郎?”

  梁今今半阖着眼。

  “嗯,过去帮他看看案子,而且那里离行宫近,有机会我都想进去看看。”

  梁瑞忽然精神了。

  “哎,行宫?不行不行,那地方不能去。你娘就是在那受的伤,万一你也受伤了,你让爹可怎么活。”

  梁今今被他这一声炸醒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进去。就外面看看。那里还有军队在呢,不会随便让人进去的。”

  梁瑞嗯了一声,一会后还是不放心地说:“别仗着你爹的身份在外面给我胡作非为。你爹再怎么有为,也是人家的臣子,触了真龙逆鳞,逃不过杀人的罪。”

  梁今今一瞬间又想起了魏坚,忽然觉得当真龙的儿子估计也不是那么好当。

  “知道了。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不会乱来的。”

  梁瑞叹气。

  “你娘当初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结果不还是……”丢下了他们父女俩,有时候回想一下当初自己要是有能耐一点,就不至于让自己的妻子走上那一条不归路了。

  梁今今抬手摸了摸梁瑞厚实的下巴,笑道:“哎呀,别愁眉苦脸了。我知道你的难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梁瑞哼了一声。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忘了一干二净,一门心思去闯祸。”

  这下轮到梁今今叹气了,心想,自己在她亲爹的心目中竟然这么混账。

  梁瑞这时候忽然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还有啊,离开盛京了就暂时不要回来了。这三年来……又是行宫失火,又是祭天当晚出事,一个祟尸案还牵扯了朝中官员。魏先宗大概紧张了,总是在担心被温水煮青蛙。对太子的要求过于严苛,和三皇子反倒是生分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的传闻在作祟。”

  “传闻?”梁今今坐直了身,抱着腿问道。

  “我就跟你一说,你别说出去。先宗宠爱了瑶妃这么多年,为何却对她的亲子这么疏远?就是因为魏坚长相不随他们。先宗看样子是真心喜爱这位妃子,可也容不下有怀疑血亲的人冠着自己的姓。所以三皇子早早就被送出了宫,一个人过生活。”

  “真的假的?是不是亲子,验一下血不就完了吗?犯的着不干不脆吗?”梁今今实在想不通这里面的沟沟壑壑,明明就能够做到清楚明白。

  “当然是不能啊。瑶妃这个人,你别看她面子上温柔解意,性子特别刚烈。不过要不是当年她入宫镇住了先宗后宫,太子也没有今天。”梁瑞无端又叹了生气,“先宗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后折在两个女人身上……不知道该说他英雄难过情关呢,还是冷血中留存一丝人性。”

  梁今今有听没有懂,本能地用自己的思维逻辑去思考问题。

  “那不是很好吗?都说魏先宗杀伐气太重,大魏朝刚建不到三年就开了血祭先例。兆头很不好。难得让魏先宗的杀伐气弱一些,才有现在盛京的祥和。这人的女子应该让人敬佩。……不过,我怎么听着有点别扭。你的意思是,先宗是怕激起瑶妃的脾气,所以不敢和魏坚验亲?瑶妃不是很精明吗?她不知道这回事?”

  “这瑶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莫不清楚。总之看着瑶妃对三皇子也不像是血亲,倒还不如跟太子亲近。”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梁今今一脸嫌弃,“我觉得这个瑶妃脑子也不拎清,和自己的亲儿子不亲近反而和太子去亲近?这不是让人在背后说闲话吗?也让自己的亲生子平白遭人嫌弃。”

  难怪这一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魏坚不受宠,还有不少人胆大包天的敢嫌弃三皇子的德行。

  “三皇子魏坚这还算好的,虽然受了冷落。但至少该有待遇还是有。你再看看庆王,”梁瑞换成了大叹的口气,“这回太子大婚,都没见到他出现。”

  “……小师叔自己也不想去吧。”梁今今是亲眼见识到了魏西峰对太子的嫌弃,怕招惹是非的庆王,估计本着能避一时便是一时,断不会主动去凑热闹。

  “说什么浑话,自家侄子大婚,就算是假装的。身为皇叔,怎么能不来?先宗重礼,这次肯定是对庆王很不满。”梁瑞道:“其实啊,我一直在想,这盛京的太平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在太子继承大统之前,先宗一定会除掉庆王。不然他安不了心。”

  梁今今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亲爹着急要让她走了。

  “……这小师叔这么安分,他手中什么都没有。这样先宗都容不下他?活着都不行?”梁今今对所谓的君心难测头一次生出了胆寒的感觉。

  梁瑞看了她一眼,低声提醒道:“这次祟尸案你也参与了,关于你小师叔的事情,你应该有点想法吧。”

  梁今今整个人愣住了。

  对,她可不仅仅有想法,甚至还生出了担忧。

  “……我知道了。”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搅动着时局,让整个盛京之下,暗潮汹涌。

继续阅读:第六十一章 离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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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妖皇子落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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