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这种东西,是前朝开始风行的。
最初就是道士炼丹的时候搞出来的。道士修道流派众多,但所求都是长生。
炼丹是道士们求长生的方法之一,有的流派炼的是内丹,讲究的是炼气入体。
有的流派炼的是外丹,是用各种药材炼成药丸,口服升仙。
道教文化流传几百年,升仙的传说也有,不过虚无缥缈无法证实,江湖上所谓“仙丹”也都是蒙白痴的,吃了不死就是好的。
炼丹是个危险的活计,炼丹就要用到火,有的时候为了将一些金属炼入丹药之中,道士们还会不断尝试制造更高的温度。
五行之中,火最为暴虐难以掌控,是以炼丹的时候经常有炸炉的事件发生。
久而久之,长生的丹药没炼出来,倒是让这些道士们琢磨出来用什么材料配合能制造出威力强大的爆炸效果。
造化弄人,求长生的人,偏偏研究出了致死之道,炸炉的配方流于民间朝堂之后,被不断改良广泛应用,制成了各种炸药,火器。
大周推翻前朝的统治,周太祖没少依仗了火炮之威。身为皇子的楚辞学军学政,对火药这种开国利器自然也是见识过的,深知这种东西的可怕。
一颗鸡蛋大小的炸药,就能扎死方圆三丈内的所有人,离得稍远也会收到冲击受伤。
而疯道人手里的这一颗足足有椰子大小。如果在此引爆,怕不是要炸毁整个镖队的车马。
疯道人虽疯,但炼丹上却颇有些见解。他手中的炸药是他自己改良的,以线绳绳作为机关,口上用蜡油封了一层红磷,只要一拉线,红磷见了空气变会点燃,继而引爆炸药。
“来啊,你们打过来!大家一起死!”疯道人见几人被炸弹威慑不敢上前,顿时又得意起来:“来啊,怎么不敢上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敢轻动。
“你走吧。”楚辞开口道。他不知道这个疯道人是个什么性子,但万一真是个悍不畏死的疯子……引线烧完,大家都得死。
“哈,想得美,刚刚差点杀了老子,现在老子拿住了你们,怎么能轻易离开?”疯道人恶狠狠说道。
楚辞面色一僵:“那你还想怎么样?”
“还是那句话!让蒋霓虹自断经脉,随老子回去给老子端茶倒水,洗身暖床!”疯道人负气的说道。
蒋霓虹大怒:“你做梦!”她之前愿意,但现在不同了。身边的“王公子”都不愿意让她委身于贼,她自当为他守身如玉,怎么能给别人做什么压寨夫人?
只是话一出口,她又觉得自己太过自信了……先前是有了破解之法,如今生死关头“王公子”还会维护她么?
“疯道人,你要走,我们绝不留你。若你执意不走,那我们就陪着你!炸药在你手上,引线烧尽的之前我们或退或躲,未必会丧命。但你绝对会被炸得渣都不剩。”楚辞脸一黑,也发狠说道。
他自幼在皇宫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也见惯了以死相胁。
他懂得明哲保身,遇到狠人愿意示弱让步,但那也是有底线的。触碰到底线,你狠,我更狠!皇子间的争斗,兄弟几人连遭毒手。这些事早就让他将生死看淡。
他的意思很清楚,你不想死,我放你走。但你要不识抬举,大不了鱼死网破。
疯道人拽着引线,胳膊紧张的直颤,看着楚辞眼中神色不像是在做作,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好,算你狠!让老子乘了马车离去,你们不许跟来!”
马车?那可不行。木流意还在里面睡觉呢。
楚辞当即脸色阴沉地拒绝道:“要走就走,休想再提什么条件。我的耐心可不是很好,不如我们来试试,是我的剑快先砍下你的胳膊,还是你的手快先拉动了引线!”
楚辞手中剑握得紧了一分,半提起来摆好了架势。
“哎别别别,算你狠!”疯道人忙道:“干你娘!真特么走霉运,手下全死了,以死相逼都捞不到什么好处。你们这些一毛不拔的……”
“你到底走不走?”楚辞冷言道。
疯道人的口头禅让楚辞记恨上了。楚辞的娘是谁……太妃,辱骂太妃这一项罪名就足矣让楚辞砍他脑袋千万遍了。
楚辞暗自打算着,等到苗疆给木流意解了毒,必要禀明皇上领军马荡平中州道边每一次寸山林,誓要把这个秃头的疯道士千刀万剐。
“走走走,我走还不行么……”疯道人连声应到,他怕再不走惹怒了楚辞真走不了了。
说完话,他小心的盯着几人缓步后退了几十丈,确定三人不可能追上他了,才收了炸药飞也似的跑了。
“镖头,追不追?”老镖师问道。
楚辞摇摇头:“他手里有炸药,追上去也是对峙不下,还是先清理了这些傀儡,看看咱们还有几人能救得下来吧。”
明明老镖师问的是蒋霓虹,楚辞却越俎代庖的回答了。而老镖师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直接应道:“哎好。”
蒋霓虹脸色微红,老镖师这是什么意思,已经把他当成镖局的人了吗?当成……自己的夫君了吗?
“王公子,这次真是多亏了有你,若不是你发现那笛子的奇怪……”
楚辞摇摇头:“蒋姑娘在危难之时助我兄妹,在下感念不已,你我又有了这生死之交,不必言谢。”
楚辞也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发现了那笛音的古怪,他们这些人只怕今天都会葬在这中州官道上。无论是镖局的人,还是他和木流意。
风雨过后,他又有些欣喜:虽然路途曲折,但今天这样的场面都挺过来了,看来老天尚有几分眼色有意成全他俩。
得快点赶去苗疆,她身上的毒一定能解!
傀儡们自相残杀,零零星星的剩下了几个,没人控制之后,他们的实力变差了许多,幸存的镖师大展神威清理了个干净。
救助了伤员,回收了同伴们的尸首。要重新上路,还得把扑了一地的尸体一一移开,不然马车和镖车都无法通行。
楚辞先回了趟马车看了眼木流意,经此大难,她竟然仍沉睡不醒。
这段经历,没有也好,楚辞这样想着,放下了车帘加入到拖尸的队伍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