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靓丽的黑色虚影,那罗紫韵绝对不会认错,虽然她的气质完全变了,变得那么陌生,但那熟悉的侧脸……
——“灵!”
那罗紫韵跨系使用风系魔法腾向空中,在她的注视下,灵融入了修的体内。看着双眼浸满黑色气息的修,她突然愣住了,不仅修变了,连灵也变了,变得那么陌生。除了外貌,和之前,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仿佛自己之前认识的灵和修只是一场梦。
那罗紫韵的呼唤在会场里回荡,然而修似是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喘着沉重的呼吸,双眼直直的盯着卡西奥。
在不远处的问言瞳孔微微一缩,突然大吼:“陛下!”
那罗军行大惊,蓦然转身,在他身后,一柄深黑色的长枪直指他的心脏。
正准备对修发动攻击的卡西奥此时也是注意到了那罗军行身后的变化,果断放弃继续和修纠缠,化为火光用纯碎的魔力去迎击那诡异的黑色长枪。
“死无之枪。”
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嘴角微扬,脸上挂上令人发寒的笑。
那罗紫韵冲到他身边,伸出手,想要靠近,但对上他那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身子瞬间僵住了。
——这个人,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修吗?
那令人发寒的笑,全身散发出的阴森气息,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此时的他,仿若一只野兽。
修微微牛头,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那罗紫韵,喘出一口热气,缠绕在全身的黑气再次暴增。
会场外的天空,一个繁琐的黑色巨型魔法阵再度将天空染成黑色,如同黑夜般将光明覆盖。
黑色长枪距离那罗军行的心脏不足一米,卡西奥的速度根本赶不上。
逼近心脏的黑色长枪,在那罗军行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父王!”
那长枪,明明距离自己还有数百米远,可那罗紫韵却感觉它扎在了自己的心口。
然而,最淡然的却是那罗军行,即使面对死亡,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他的脸色平静如常。
自己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他自己最清楚,问言和卡西奥是他最信任的人,有这两人辅佐韵儿,他也放心。
作为人类,那罗军行和普通人一样畏惧死亡,特别是在知道自己将死却无能为力时,那对死亡的恐惧就会被无限放大。
但作为王,绝不能让子民们看见自己的不堪。
他微咧着嘴,紧咬着牙,瞳孔之中,只有那柄黑色的长枪。
在会场中还未散去的人群看着自己的君王即将被杀死,无一不痛心。有的捂着胸口,有的胆子稍小一点的,捂着双眼低声垂泣。
会场一片死寂。
那罗紫韵的娇躯微微颤抖,双眼泛红。
尽管她再怎么任性,对这从小就宠溺着她的父王,其实她并不讨厌,也许后来他做的事情让自己对他的好感渐渐淡去,但终究是自己的父亲啊。
然而,就在那黑枪距离那罗军行不足半米时,仅仅只是一瞬间,所有人的眼中闪过一道金色的流光。那金色的微光照亮了整个会场,在黑色天空下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独特光芒。
那罗军行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抹深红。
“问言!”
替他挡下这黑枪的,正是原本站在擂台上的问言。黑枪贯穿了他的胸膛,随着鲜红的血液滴落,他的生命力正迅速流逝。
那罗军行颓废的抬起右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的一瞬间,问言用光系传送魔法替他挡下这一击,虽然是超魔法师,但终究还是在人类的范畴。问言,一直以来都隐瞒着自己是双属性刻印的事实,就算是那罗紫韵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陛下。听我说。”
感受到自己流逝的生命力,知道所剩的时间寥寥无几。卡西奥此时也来到问言身边,看见他的状况后深吸一口气,脸部微微一抽,再次化作赤红流光射向修。
问言双手搭在那罗军行肩上,面色惨白,他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睛闭上。
“此后,公主……必会与此子、子反目,陛下……不——必再为此事烦心。王梦,将军虽不赞成您的计划,但……他的忠心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若,您其余的事情上有疑惑,大可以去问他。刘浩将军是一步暗棋,只有佩恩能在武道上与他一战,可出其不意。郑炎清将军不擅水战,绝对不可以让他去开水路。臣的床头有一铁柜,里面有臣留给陛下的话。臣不能陪在您身边完成我们当初的约定了。其实……若非臣在这片土地上看不见未来,臣也不想离开这故土啊!现在……好了。还请陛下将臣身葬于此……于故土,长眠……”
终是睡意来袭,问言缓缓闭上了眼睛,软到在那罗军行怀中。那罗军行没有听清最后一个字,但问言想说的,他已经明了。
当他准备将问言的尸体轻轻放下时,那还插在问言体内的黑枪发出一阵嗡鸣。这一阵颤动可把那罗军行吓得不轻,脸色瞬间煞白。
“陛下莫慌。”
一道略显慵懒又悠然的声音在那罗军行耳边响起。天蓝色的流光缠上了那罗军行的身躯,一道水柱冲向问言,将他的尸体紧紧包裹。那黑枪也被这突然出现的水柱包围,在无色透明的清水中,黑枪残留的气息被渐渐瓦解。
来人蓝衣素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总是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让人猜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看着突然出现在会场的王梦,那罗军行心里却是皱起了眉。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微微平复了一下心境,转身看向被卡西奥牵制的修,眼中寒光尽显,冷声:“王梦,杀了他。”
父亲?!
准备离开会场的王仪听见身后传来的巨大动静,微微一撇,不知何时自己的父亲居然也来了。再看那罗紫韵,此时的她一个人悬在半空中,孤独无助,似有水珠滴落。
她,哭了?
多少年来,她连眼睛都不曾红过。想到此处,王仪心中隐隐作痛。
想来也是,自从她母亲走后,问言便一直陪在她身边,亦师亦友,亦父亦母,直到后来她渐渐长大,愈发成熟,问言也把注意力渐渐放到国政上。
如今,问言在她面前,被她所爱之人亲手杀死……
王仪咬了咬牙,转身来到她身边,缓缓伸出手,想要将此时无助的她拥入自己的怀中,想给她怀抱,让她安心。
然而,王仪的手就在要接触到她时,她却突然转过头。除了脸上还残留着淡淡泪痕,完全看不出她刚刚哭过。那罗紫韵神色淡然,冷冷的看了一眼突然来到她身边的王仪,微眯着眼,望着他伸出的手。
眼中寒光微现,道:“你想干嘛?”
喉结蠕动,嘴唇微张。王仪,最终还是垂下头,收回了手。
“没……没什么。”(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