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丞没有放开钟意,看着蒋清的眼神里带着喷薄而出的怒火。
“蒋清,你居然敢瞒着我把钟意带走!”
看见他近乎疯狂的样子,蒋清有一瞬间后悔把钟意带回来。当年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在山下找到钟意,把她带去美国治疗,让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孩子,甚至陪在她身边这么多日月,这其中的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本来在国外隐藏的好好的,只是意外回来一次,就碰上了这个恶魔。
他不是没听说过厉北丞的这些行为,可那有什么用,钟意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他再怎么痴情又有什么用?
蒋清掰开厉北丞抓着钟意的手,将母子两个拉近怀里安抚,平静地对上男人已经猩红的眸子。
“厉先生,你看的没错,她就是钟意,可是,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钟意了。一年前她掉下悬崖,丢失了部分记忆,又因为此前受了太多刺激,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精神时好时坏,她不再认识你我,准确地说,她不再认识任何人。”
“你可能不知道,她之前都受过哪些伤害,所以也不会理解她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花了一年给她做精神梳理,和她领养了一个孩子建立家庭,才渐渐安抚下来。但凡你心里对她有一分真,也不该对着她这样暴躁。”
他三言两语就讲述了过往的一年,厉北丞听完,怔怔看向躲在蒋清身后神情紧张的钟意,她对着他时不再如往常张扬伶俐,变得害怕,和陌生,好像他是一个随时会伤害她的坏人。
“她已经为你付出了一次生命,欠你的都还够了,或许失去记忆是老天对她最后的善良,你又为什么,不能放开她呢?”蒋清说完,牵着钟意的手离开。
厉北丞心里一痛。
霍庭风拖着他回到市区别墅,不敢离开,坐在沙发旁劝这位打从回来起就一言不发的爷。
“虽然我也很意外……但是她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再纠缠下去没有好处,就算你之前不知情伤害过她,可这一年折腾了那么久,也算是偿债了,现在互相都不认识,不也是很好么。再说她都已经和蒋清结婚,必定不会再信任你这个曾经……”
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霍庭风话意未尽,厉北丞却明白他的意思,他对钟意,确实伤害了太多,甚至,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他一手造成。如果当时不那么极端,是不是今天的见面会好上许多?
厉北丞拿出红酒喝的烂醉,连霍庭风也没能幸免,两人头靠着头歪在沙发上,霍庭风打着呼还不忘给身边的爷灌鸡汤。厉北丞正面仰卧,双眼迷离地看着窗外璀璨的星光,手里的酒瓶晃了晃。
“可是,庭风啊,我很想她……”
“我不想离开她,就算她现在恨我,以后恨我,我也……不想看不见她。”
“这里疼。”
他拿酒瓶戳了戳心脏的地方,随后酒瓶没握紧掉在地上,睡着的霍庭风抖了抖眼皮,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白鹭从客房走出来,看了看满厅的狼藉,记住了向来冷静自持的先生烂醉的样子,也记住了钟意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