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丞小心地将钟意带回别墅,他怕蓝晴晴说了什么吓到她,一路上不断哄劝,生怕她情绪再次崩溃。
可钟意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她眼神空洞,嘴里不断喃喃低语着“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们……”,她单薄绝望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灰飞烟灭一般,厉北丞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原来当钟意失控的时候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小意,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吗?”
“那个坏女人已经消失了,她再也不会出来伤害你了,小意你看看我,我在这里……”
钟意闻言顺着视线看向他的脸,眼神里的焦点汇聚在他脸上,依旧是棱角英俊的脸,她思念了多少个日夜的脸,她手指控制不住地往厉北丞脸上轻抚,似乎有好多话想要倾诉,可是下一刻,她忽然用力推开怀抱着自己的男人,放声嘶吼。
“你走开!走开!”
“我好脏,我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忆北,我真的好脏……”
她哭的几度昏厥,厉北丞又担忧又心疼,眼里的阴霾集聚成一团看不透的黑云,他开始后悔那么早让蓝晴晴死去,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究竟和钟意说了什么!
刚回到别墅钟意就往卧室里冲,被厉北丞一把拦住,再继续下去钟意会疯的,他忍痛威胁道:“钟意,你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回事,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再见到忆北!”
听到忆北的名字,钟意停顿了一下,接着是更大的慌乱。
“忆北,我的忆北不见了!忆北,你在哪里,妈妈在叫你呢……”
厉北丞痛苦地将她往怀里压,胸腔发出的声音低沉:“忆北没有不见,他在睡觉呢,你再这样吵会把他吵醒的……小意乖,告诉我你是怎么了,我帮你解决不好吗?”
他身上熟悉的木质松香让她渐渐平静,只是眼泪却还是抑制不住。
“忆北会死的,蓝晴晴说他会死的,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和你在一起,我怎么这么贱啊,我害死了两个孩子,他们不会原谅我的……”
“北丞,我可以代替他们吗,我可以代替忆北死去吗?他还这么小,连话都不会说,他都还没有好好玩耍过。”
厉北丞紧紧抱着钟意,感受她快要冲破身体的绝望和害怕,声音越来越哽咽。
“他不会死的,他会说话了,忘了告诉你,他昨天早上叫了妈妈,小意,忆北会叫你了。”
钟意止住眼泪,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厉北丞,看进那双深邃情深的眼眸。
“真的吗?忆北真的会说话了吗?”
厉北丞欣慰地点点头:“真的!”
他没有告诉钟意,忆北不仅喊了妈妈,还叫了他爸爸。
厉北丞活到三十岁,第一次做父亲,那天早上温暖的晨光在他钢铁浇筑的心上定格,忆北咬着手指,逆着晨光叫他时,心已经软了。
就算忆北不是他的孩子,他也会认他,厉北丞这样告诉自己。
钟意情绪渐渐平稳,她伏在厉北丞怀里安静了一会儿,慢慢念着忆北的名字,没念几遍,忽然想起什么来,瘦弱的手指紧紧揪住厉北丞的衬衫。
“忆北呢?我要见忆北!”
厉北丞赶紧带着她到婴儿室,边推门边安抚道:“忆北刚睡不久,你声音这么大会……”
接着,钟意的尖叫刺破夜幕,从别墅里传出很远。
婴儿室里此时空无一人,忆北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