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动摇的刺客，该怎么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吗？”阿言是真的哭笑不得，半躺回床上，视线也从雨洛的身上收了回来。
“我只是用我的眼睛看到了最真实的事情！娘亲……我还可以叫你娘亲吗？我还可以做您的女儿雨洛吗？”
雨洛睁着大眼睛看着阿言，那里面，没有仇恨，没有杀意，有的，大概也只有依赖了。
“做我的女儿可没有那么舒服。”阿言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用手去捏了捏雨洛的小脸蛋，“想留下就留下吧，再回去陈国故土你也没有能够安身立命的地方。”
“谢谢娘亲！”雨洛开心的笑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既然选择留下了，那司徒白这个名字也该舍弃了，日后你还是叫雨洛吧，小名便唤作阿白，如何？”
“恩恩！”雨洛连连点头，“都听娘亲的！”
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为了政治，为了复仇而毁掉小孩子的一生，阿言已经尝过这种滋味了，她也由衷的，不希望别人也去尝试这种痛苦的滋味。
阿言也很庆幸，雨洛还不算是完全被仇恨所蒙蔽的小孩子，还拥有着小孩子应该有的童真。
也算是，醒悟的不晚吧？
“娘亲，我一直有个疑问！”
“恩？”阿言歪过头看着雨洛。
“娘亲的名字就叫做阿言吗？”从来就没有听过谁教过她别的称呼，谁家才会给女儿去取这样的名字？
“不是啊。”阿言轻笑着摇了摇头。
“那……娘亲是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名字。”阿言淡笑着看着雨洛，“听母亲说，言这个字，是当年父亲送给母亲的折扇上面，写的最漂亮的那个字，我出生后，母亲便把我的汝名叫做阿言。”
“母亲说，要等有一天父亲回去了，再给我取大名，不过后来母亲死了。”阿言耸了耸肩膀，“这么多年，也极少有人问过我我的大名是什么，别人唤我阿言，大家也都一起跟着叫，有没有名字这件事情，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雨洛听的心疼，阿言已经二十岁了，二十多年来，都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名字，这难道不够心酸的吗？
“那，娘亲的母亲没有说，娘亲的父亲是谁吗？”雨洛问道：“您有去找过他吗？”
“母亲没有说过，但是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很可惜，在他给我名字之前，他就已经死了。”阿言说的很无所谓，倒是雨洛也未曾在阿言的眼中看到丝毫的尊敬。
反倒是看到了……仇恨？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这么仇视自己的亲生父亲？雨洛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去憎恨一个人。
尤其是生父生母。
“不说这些了，雨洛，明日起你便去上书房一起读书识字吧。”阿言摇了摇头，她的过往，她不愿提及，因为那里聚集着黑暗，和无数的，恐惧。
“好的娘亲！”
“退下吧，我困了。”
扶着阿言躺下，雨洛为阿言盖好被子才离开阿言的寝室。
阿言木讷的看着床帘，竟不知为何，有些想哭。
终于，在太医的允许下，阿言可以下床走动了，这让躺了很久的阿言倍感激动！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照旧，就比如说，一些政事，夏侯墨是怎么都不会和阿言去分享的。
现在的她，根本不能受累。
大雪已经停了，整个京都都是白茫茫的，很漂亮，也很热闹。
在新年祭典还没有开始之前，倒是有了一桩喜事传到了皇宫里面来。
纶枫王爷要成亲了。
纶枫王爷是夏侯墨的第十八皇兄，也是当年夺位战争的时候，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皇子。
纶枫王爷本命夏侯枫，只比夏侯墨大几个月而已，因为也是良人之子，存在感和夏侯墨当年一般，基本上没有人会把他当做什么威胁。
事实如此，夏侯枫活下了下来，除了手里没有兵权，一切活的都很好，在京都异姓王和王爵之中，也算是比较低调的一个人了。
“我都快要忘记还有纶枫王爷的存在了……”这是来自棋雨的吐槽。
“朕也快忘记了……”夏侯墨撑着额头，看着手中的奏章就很头疼。
干脆还是合上了奏章，站起身来：“去找阿言吧。”
“是！”
阿言病愈之后，时常会去摘星塔走走，尽管里面空荡荡的，但是能够站在高处俯瞰整个皇宫，心情不免也会舒坦一些。
夏侯墨这次也是在摘星塔的最高层找到阿言的，她正坐在栏杆旁边，看着下方无尽的雪白。
“早就说过了你身体未愈不要爬这么高的楼，怎么就是不听呢？”夏侯墨对于阿言完全是没有办法，只好一把把她抱紧了室内，放到软榻上。
“太医说偶尔动动也好。”阿言淡笑着没有放在心上：“坐在那里，心情也会变好，所以就上来了。”
“你啊……坐在那里也不嫌冷，明明身子还没有好。”夏侯墨坐在阿言身旁，拿过了毯子给阿言盖好。
“你若真喜欢这里，朕叫人把日用品都搬进来，你就住在这里好了。”这本来，也是为你建的。
“喜欢是喜欢，只是……”阿言笑着摇了摇头：“这里比起东宫，更像是一个囚笼呢。”
高塔，是最像是囚禁人的地方，不是吗？
“那随你。”夏侯墨也没有逼迫阿言，一切还是以阿言的意愿为主的。
“这时候你应该在批奏折，怎么跑着来了？”阿言看着夏侯墨，问道。
“正是有事要和你说。”
“你说。”
“夏侯枫要娶妻了，上了奏，对方是个异族女子，是风国人。”
“夏侯枫？风国？”阿言努力消化着这两个消息。
恍然间才想起来，夏侯枫是夏侯墨的最小的哥哥。
“风国人？什么身份？”阿言问道，按照夏侯墨的本事，应该是能够查清楚的吧！
“一个城主的女儿，应该是偷偷跟着夏侯枫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