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园热闹起来了。
阿言是这么觉得的，夏侯墨住的地方是观月园里阳光最好最舒适的院子，阿言每次去的时候，都能够听到笑声，刀剑碰撞的声音，亦或者是琴声。
不愧是皇帝，到底是懂得享受。
“臣女阿言拜见太后娘娘！”
在从夏侯墨住处回去的路上，阿言碰上了太后，百里雪。
“阿言大人当真是忙啊，哀家来了观月园几天了可是第一次碰上阿言大人啊！”
“太后娘娘说笑了，阿言不过是给陛下分忧罢了。”阿言弯着腰，淡淡道。
“哀家也是许久没有见过阿言大人了，不如到哀家这里来叙叙旧如何？”
“盛情难却，太后娘娘请！”阿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恐惧或者是不愿。
太后轻轻的哼了一声，率先走了，阿言紧跟而上。
太后没有将阿言带到她的住所，而是就带到了院中的暖亭中，点心茶点都已经备好了，阿言都怀疑，不，甚至是确定了这太后绝对是故意来找上自己的。
“阿言大人坐吧。”
“太后您先请！”
阿言看着太后坐下之后，自己才慢慢坐下。
不知道太后要和自己说些什么，阿言只能先不语，静等太后先开口。
“阿言大人今年已经二十了吧？”太后意味不明的开口问道。
“是。”
“有没有想过婚嫁之事了？寻常人家二十岁的姑娘孩儿都满地跑了，阿言大人倒是还不着急？”
不说大夏吧，每一个国家都是如此，女子16岁及笄便可出嫁，而大部分女子更是在小时候便已经结下了婚约，待到十六及笄之年，便出嫁到夫家。
二十岁的确在寻常人之中，是一个很大的年纪了。
“阿言大半生都献给了战争，献给了军队，已经不求婚嫁这些东西了，下半辈子一个人过就足够了。”阿言轻笑着摇摇头，回应着太后的话。
“阿言大人究竟是想要孤独一生呢，还是在等一个根本不可能给你的位置呢？”太后的话中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阿言自然不会听不出来。
她是在警告自己，不该肖想的，别去肖想吗？
“太后这是在和阿言开什么玩笑呢……”阿言淡笑着：“阿言自知自己的身体状况，莫说相夫教子，就连简单的侍奉夫君都无法做到，又怎么会去奢望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太后听了阿言的话后沉默不语，却是上下仔细打量着阿言。
良久，阿言才听到太后开口：“没有不良居心是最好的，哀家倒是的确看过了太医院给你写的身体报告，这些年为了大夏，的确你吃了不少苦。”
“哀家虽不喜你，但是这些年你所做的一切，哀家也要替皇帝给你道声谢谢了。”
“太后娘娘言重了！”阿言连连摇头：“保家卫国，开疆扩土本就是大夏臣民分内之事，阿言既有这个能力，就更应该为国家多付出点什么才对。”
“这点，哀家不怀疑你。”太后亲手给阿言倒了杯茶，继续道：“看到你，就想看到从前的自己，只不过，你比哀家勇敢，也没的哀家幸运。”
接过太后递过来的杯子，阿言轻轻抿了一口，再道：“阿言不敢与太后相提并论，阿言出身贱籍，能够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京都，甚至被陛下赏识，去统领镇北军，阿言都觉得很幸运了。”
“天下竟也有你这般的女子，不知道心疼自己，倒是像个男儿一样只知道保家卫国……”太后叹了口气，“陛下忌惮你们，让你和百里季从镇北军中抽身回来，收回兵权，坐镇京都，看样子也是不会有机会再放你们回去的了。”
“阿言知道。”
“那你作何打算，留在皇儿身边？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哀家是什么意思，就算皇儿和你没有爱情，但是群臣都不是瞎子。”
“阿言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了。”阿言将杯中茶喝完，淡笑着看着太后：“这点，太后娘娘倒是不必担心，年后，这件事情就会得到解决了。”
“另外，太后也不必试探阿言和陛下了，阿言和陛下，就是君臣而已！”
阿言眼神坚定的看着太后，没有躲闪，没有畏惧，坦坦荡荡而已。
太后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是接触到阿言这样的眼神，还是不由得震惊了！
坦坦荡荡，根本没有任何的隐藏，太后是不相信的，不相信一个人能够如此坦荡的！
“阿言不会伤害陛下，也不会伤害太后，太后可以把阿言就当成是陛下的狗，陛下的武器，什么都可以。”
卑微到尘埃里的话，也让太后震惊了。
阿言无疑是高傲的，这点，每一个人都能够感受的到。
但是，高傲如她，却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为什么？
这不像是为了敷衍太后而故意说的，就是她心中真正所想的！
“你知道哀家不喜欢你？”
“是，一直知道，刚到陛下-身边的时候，就知道。”阿言回答。
“你可知，哀家为什么不喜欢你？”
“小孩子太过聪明，是错，女孩子太过聪明，又是错。阿言让陛下在皇储初露头角是错，步步险招也是错。”
“手刃先帝是错，篡改遗诏是错，以及，太得陛下信任，最是错。”
“你都清楚！”太后的确是佩服阿言的，至少，肚量大得很。
这些条条框框的确是太后不喜阿言的原因，阿言都很清楚，却也能够一直憋在心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已经不是什么心计权谋什么乱七八糟的了，这就是肚量了。
“是的，阿言都清楚。”阿言点点头，依旧微笑。
“阿言也不奢望太后娘娘能够对阿言改观，毕竟，阿言也做出过让太后娘娘不会原谅阿言的事情。”
手刃先帝。
“但是，阿言希望太后娘娘能够明白，阿言行的正坐得直，自己做过的事情，不会不承认，也不会抵赖，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背负着，直到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