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蚊蝇嗡嗡乱鸣,甚至有几只莽撞的撞到她的身上,虽是不痛不痒,但却恶心至极。
苏夏措手不及跌落进满是食物残渣以及废弃医疗器械的垃圾堆内,免不住用双手挡在身前,不曾想一根断裂的轮椅把手支在她身侧,断口从手臂处毫不留情的扎进她的血肉里,直窜到手肘,瞬间便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在一片混乱的脏污中,也溅洒在付晨喧的脚下,而他却无动于衷,面色丝毫未改,淡漠的望着狼狈不堪的苏夏。
蚊蝇闻道血腥味,更加横冲直撞,扑到她的手臂旁乱舞,而苏夏却仿佛看不见一般,任凭它们落在伤口上吸食。
“你是真的没有爱过我啊……”
绝望,落魄,心死,她不顾自己的鲜血,看着付晨喧,企图想要稍微得到一丝温暖的回应。
“苏夏,你太自作多情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娶你,我想要的,从来都是你妹妹!”付晨喧全无怜惜之情,好像她与那些讨厌的蚊蝇无异,好像她活该被如此对待。
他的心中只有死去的挚爱,只有对苏夏无穷尽的憎恨,而那枚婚戒是苏冬留下的唯一与他相关的遗物,可恶的苏夏竟然将他最后一丝念想也毁掉了,实在不可原谅!
“少说废话!快点给我找!找不出来,你就给我死在这!”
苏夏听见了一声脆响,那是心中一直残存的幻想,本以为就算他再怎么恨自己,这五年来的陪伴也足以慢慢抚平他的创伤,然而现在看来,他自己已经将那创伤愈合,只是贴上的不是她的爱,而是对她的憎。
她愈发觉得自己实在可悲,十年的真情就好似一场天大的笑话,赤裸裸的摆在案上,任他肆虐的蹂躏,甚至无情的享受着她的痛苦。
眼眸中流转的冰泪生生的被她咽下,流进了心里,将她早已不再炙热的心,彻底冰封。
苏夏缓缓站起,手臂上不断流出滚烫的鲜血,顺着她的胳膊轮廓而淌至指尖,滴落,钻进泥土里瞬间了无踪迹。
身上再多的伤痛也早已比不上她心间的万分之一。
越期望,越失望,越绝望……
她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这生命,早已失了颜色,失了信仰……
付晨喧仍旧漠视她有如草芥,眼睁睁看着她血流成河却不为所动,上前一步,将本来给予她丝丝温暖的阳光完全遮挡住,将她置身于阴影下,傲然开口:“怎么还不去找?真想死在这里?”
“死?”苏夏扬起头直视付晨喧,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满是自嘲的倔强:“付晨喧,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本来就不应该活着?是不是我的存在本就是一个错误?一个令你难受的错误?”
“对!只要你活着,我就痛苦,为我的冬儿痛苦,为我们的爱情痛苦,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恨不得用你的命去换回冬儿的命!”付晨喧一字一顿的从牙缝中挤出这些话,带着浓重的恨意,在她满是伤痕的心上疯狂撒了把盐。
苏夏却再也不知道什么叫疼,再也不愿承受这样的伤害。
抬起头看向她最后一眼,然后低着头,慢慢向前走去。
如行尸走肉,她的心,在这一刻,都已经死了。
付晨喧愣在原地,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转眼这股情绪又全都熄灭,眼中更加的寒冷,看向了苏夏,这个女人……还要干什么把戏?
甚至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都没有注意,这个爱了他这么多年的女人,手臂上的鲜血淋漓,眼中的绝望求死眼神。
甚至他还在冷嘲:“怎么?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了么?丢失了冬儿的戒指,你还……”
刺啦!付晨喧没有说完话,就听见了身后一位司机的惊叫声音。
随后他便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下意识转过头,付晨喧正好看见苏夏轻盈的身子从车前撞出,在地上拖了好一段距离,最后停下,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