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蹊,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女儿,不过情况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老爸还有办法。”唐孝志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流血,他急切地劝说着唐言蹊,巴望着她改变主意,“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宣告破产,然后卖掉房子、卖掉汽车,总够我们还债的……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卖女儿的,一切都有我呢!”
“卖房子卖车?然后呢,您准备怎么做?就让我跟着您一块吃糠咽菜吗?还是说您还想从头开始?您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什么身体了,重新开始得了吗?别开玩笑了爸,我从出生开始就过着大小姐的生活,你现在想让我过那种苦日子,爸,您怎么想的啊!”
唐孝志愣住了,他怀疑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他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她的女儿怎么会这样的寡廉鲜耻、爱慕虚荣!
“我觉得我跟着莫羡挺好的,我要是跟他离婚,肯定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唐言蹊振振有词,“卖女儿?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这种进过监狱的女人您觉得还会有人要买吗?还是说您要我嫁给那些没本事的窝囊废,就靠着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赚的钱连个名牌包都买不起,还给他们家累死累活的当老妈子!”
“你这是怎么了小蹊?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您忙着跟年轻女人谈恋爱,没注意罢了,”唐言蹊甚至歪头冲着唐言蹊笑了笑,“另外我这样怎么了?爱钱有什么不好吗?那个大肚婆要是不爱钱,会嫁给你这么个老头子吗?”
柜子上的白瓷花瓶被唐孝志猛地砸到了唐言蹊身后的白墙上,飞溅的瓷片划开了唐言蹊脸上跟脖颈处细嫩的肌肤,一道一道的血痕慢慢出现在她的脸上,就像是火吻后的冰裂纹,诡异透出耀眼的美丽。
“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女儿啊!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唐孝志半趴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着,唐言蹊的眼中闪过了一星不忍,可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可是听莫羡跟我说,您当年可以为了一单生意,干脆害死了他的父亲,跟您比我可差得太远了。您这次生病,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吧!”
唐孝志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灰白不堪,唐言蹊的心猛地沉到了底,她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她没有马上离开医院,而是脚步不停地喊来了医生,然后偷偷地躲在一边,在确认父亲的身体真的并没有大碍之后,才后怕地跪在地上,颤抖着吐出一直憋着的那口气。
她手腕上那道伤口的缝线早就被她攥得绽开了,温热粘稠的鲜血透过纱布一滴接一滴地落在地上,伤口被重新撕裂的疼痛让她有些眩晕,可是唐言蹊反而感激这自虐似的疼痛,这疼痛让她能够控制自己想要扑到床前号啕大哭的冲动,她不能那么做,因为她今天是来跟父亲彻底“决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