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闻言愣住了，她眨了眨眼，缓解了一下眼眶的酸涩，然后开口问道：“我的手术，什么时候可以进行？”
程祁心头一颤，随即密密麻麻的刺痛骤然遍布在了他整个心房。可是，他如此不遗余力的为严情说话，不就是为了能让阿芷恢复对严情的信心，对她自己的信心吗？现在似乎是目的达到了，他的心为什么反而开始疼的厉害了呢？
可无论程祁心中是怎样的百感交集，但他却依然温和的回道：“实验还有最后一步了，大约两三个月后，就可以了。”
白芷点了点头，语气中不知道是低落多一点还是期待多一点，“你说，我能从手术台上活下来吗？”
她活了这么久，从没有被自己心爱的人如此呵护过，严情所做的一切，是她从小就梦寐以求的。唾手可得的幸福，和真挚的爱情，凭什么就注定和她擦身而过呢？
她是不是还可以再次鼓起勇气，去不顾病魔的纠缠，再爱一次？
“我会拼尽全力的，不要有负担，想重新接受严情，就去尝试吧，他比你想象的要更坚强。”
坚强？
白芷心头一震，所有的遐想瞬间凝固。
她知道，严情有多坚强，就有多脆弱，伯母因为车祸去世，是他心中的魔怔也是噩梦。她永远也忘不了严情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他永远也忘不了，站在墓碑前的严情用红彤彤的眼眶说着冰冷的一句——妈妈，我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的爱。
她怎么敢，怎么敢在给予严情希望之后，再让严情担负有可能面临绝望的风险。
她从来都不奢望严情会爱她，如今奢望变成现实后，她却希望，奢望永远都是奢望……
如今她应该做的，是把可能的伤害降到最低，而不是贸然回应严情。
“程祁，如果手术成功了，我想我还是有爱他的勇气的……可现在，就让我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他吧。”
看着把所有期待憧憬重新锁死的白芷，程祁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有些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连个承诺都给不了她！
罢了，罢了，如今还是专心研究实验吧，等手术成功之后，阿芷会幸福的！
程祁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抬手抓了抓头发，“明天有个宴会，是我们主办的，赵家也在受邀之列，可能会有你并不想看见的人，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勉强，我会安排别人的。”
“你是说周依？”
“嗯。”
白芷挑眉，“没关系，周家已经沦落至此，她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我何必再跟她过不去？”
“你不放在心上就好。”程祁微微一笑，他还是能够分辨出眼前的这个女人哪句话是强撑，哪句话不是的。她这样说，是完全不把那个女人放在眼里了，这让他也安心不少。
“那我就让人去准备礼服了，对了你要不要换个新造型什么的？”
聊完正事的程祁瞬间把一脸的严肃扔到了一边，整个人轻松玩味的气质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这种久违的熟悉感让白芷轻轻一笑，“好啊！”
还是这样的程祁，让她感到习惯和舒服！
宴会当晚，一身大红长裙礼服的白芷衬的她肌白貌美，肤如凝脂。她优雅的挽着程祁的手臂踏进了会场大厅，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一身灰色西装的严情身上。
不过只一瞬间白芷就飞快的收回了视线，然后笑盈盈的和迎上来的人打招呼。
人来人往，几句寒暄场面话，这种场合，白芷早就得心应手，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她挂着公式化的笑容陪程祁游走在众人之间，直到碰上许久不见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