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滨海市缉毒支队,是一座位于郊区的灰色不起眼小楼,门口也没有挂任何牌子。夜色中,小楼里的几盏冷光灯显得分外诡秘。在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后,几辆轿车急速先后驶入。
徐丽浑身是血的走进办公室,身上的擦伤还未来得及处理,她的身后,是依旧激动而狂躁的吕云鹏。
“那些歹徒是什么人?你又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害死小峰?”
吕云鹏一连串充满着愤怒与悲伤的问题,让徐丽无法回答,因为她也是强按着悲愤。
徐丽质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在岔路上甩开我?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吕云鹏立刻反驳:“我还问你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徐丽没有回答,她在极力隐忍,不让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
吕云鹏继续逼问:“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就在吕云鹏狂躁之际,几个身着警服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吕云鹏看到进来的是警察,一下子愣住了。
为首的人上前一步握住吕云鹏的手,让吕云鹏稳定情绪,来人正是赵书青。
赵书青说:“吕教授你好,我是滨海市公安局长赵书青。请你节哀,先喝杯水,稳定一下情绪。我知道你有一肚子问题,我来负责回答你。”
吕云鹏与赵书青对坐着,两人之间是死一样的沉默,直到吕云鹏端着水杯的手从激烈颤抖逐渐变得平静下来,赵书青才开了口:“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需要你答应我,今天我们所有的谈话,按照组织工作纪律的要求,希望你严格保守秘密。”
吕云鹏不语,冷冷的盯着赵书青,赵书青犹豫了一下。
“刚才的突发情况,应该是贩毒集团对你大哥一家的打击报复行为。”
吕云鹏闻言愕然:“毒贩?我大哥是外贸商人啊,怎么会惹了毒贩?”
赵书青说:“吕小峰的父亲,你的大哥吕云飞同志,他其实是我们警方安排打入国际贩毒集团的警察。”
吕云鹏闻言震惊不已,手中的水杯不觉摔在地上。赵书青看了一眼吕云鹏,又看了一眼徐丽,继续说了下去。
“你身边的这位徐丽,也是我们的同志,本名叫做江伊楠,是专门负责保护吕云飞同志家属的。吕云飞同志十年前接到组织的委派,从公安大学辞职下海经商,其实是去金三角执行卧底任务,十年来,在他的努力之下,我们先后破获多起跨国毒品交易案件,屡建奇功,他,是一位无名英雄!”
吕云鹏激动起身:“那我大哥呢?他现在在哪里?你把他给我叫出来!”
赵书青双手交叉起来放在桌上,表情沉痛。
“吕云飞同志他……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我们才彻底证实……他的身份暴露,已经……牺牲了。”
吕云鹏惊呆,许久之后身子瘫坐在椅子上。
屋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吕云鹏的喉咙有些干涩,想说话,却仿佛什么堵住了嗓子。
赵书青低下了头:“抱歉……”
吕云鹏追问:“谁杀了我大哥,杀了小峰?”
赵书青抱歉地说:“对不起,我能说的,仅限于此了。”
吕云鹏想愤怒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虚弱无力,靠在椅子上。就在此时,李玫的电话再次打来,吕云鹏依旧不敢接电话。手机铃声响动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突然间,吕云鹏反应过来,他惊恐地嚷了起来:“大嫂!我大嫂会不会有危险?
赵书青安抚他:“放心吧,李玫那边已经安排了人保护,她不会有事的。”
听见赵书青这么说,吕云鹏才终于冷静下来。正在此时,江伊楠的手机又响了,联系人依旧是李玫。江伊楠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赵书青,赵书青冲她点了点头。
江伊楠接起电话:“喂……嫂子,出了点事……你来一趟滨海医院吧……”
吕云鹏神情茫然,他不知道怎样消化今天晚上的一切,他在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自己和吕云飞走在路上,吕云鹏像个孩子一样,上前牵住了哥哥的手,但是哥哥却再也没有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