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凉知道江煜辰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女人表里不一，其实他才是。
他明明就是个细心又想法丰富的男人，也足够成熟和稳重，不然中瑞集团面临那么大的危机，他不会步步为营。
可是，这个男人日常表现出来的，却像个十足的混蛋。
玩世不恭，又蛮横霸道，让人觉得他是以自己的情绪和感触为中心。
其实不是，他为周围的人考虑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只是，他不愿张口说出来而已。
宋凉笑笑：“我知道了，爸。”
宋海成点点头：“既然近期不打算去张店城了，就好好陪陪然然。我真怕你妈把她给宠坏了，别看你小的时候，你妈她对你挺严厉的，我看她对然然就一点儿没有免疫力。”
宋凉一本正经的说：“可不是，我妈她现在可偏心了，眼睛里只有然然，连我这个亲生女儿她都快不认识了。”
宋妈妈从卧室里出来：“别以为你们两个背后说我坏话，我会听不到。”
宋海成笑起来；“你是一家之主，我们哪里敢说你的坏话，这不正夸你教子有方么，将女儿教育得这么优秀。”
宋妈妈哼了声：“她可不是我教出来的，满身的臭脾气，跟你一模一样。我可不能让然然沾染了你们身上的坏习惯。”
宋凉拉着她坐下：“好了，妈，我们不去荼毒然然，你放心了吧？”接着问她：“睡着了？”
宋妈妈美滋滋的说：“睡着了……小家伙聪明的不得了，我看着比你小时候还聪明呢。我前几天给她讲的故事，到现在然然已经能给我完整的复述了。”
宋凉提醒她：“妈，我像然然这么大的时候，都能背多少首诗了，你自己女儿的才华横溢，你都忘了是不是？”
“然然现在也能背不少诗了啊，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宋海成表示自己要说句公道说。
他看着宋妈妈说：“我也觉得然然比凉凉小的时候聪明百倍，主要凉凉小的时候是受我影响，有点儿耽误了。然然现在不是你带么，那效果肯定不一样。”
宋海成成功取悦了宋妈妈。
宋妈妈笑着说：“你这句是公道话。”
宋凉以为这样可以过几天安稳日子了，她打算一时半会儿不去张店城，如果江煜辰不给她打电话，她也不主动联系江煜辰。
在这件事上，她彻底做起了鸵鸟，将一颗脑袋扎在沙坑里，抬都不打算抬一下。
前期的治疗总是辛苦很多。
江煜辰能感受到人格江煜然的反抗情绪，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蛊惑着他，搅得他心神不宁，甚至让他的血液里都涨满伤感的因子。
医生为了抑制江煜然的出现，会每天对江煜辰进行催眠，以保证他的休息时间，和情绪上的稳定。
药物的配合肯定不能少，江煜辰即便忘记吃饭，也不会忘了吃药。
一段时间下来，虽然辛苦，但总算江煜然没有出现。
就连秦玉如都很觉得庆幸，她甚至是想，是不是这样就代表着江煜辰的病情已经在好转了，只要再集中治疗一段时间，便能有很大的改善。
秦玉如原本绷紧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有一点儿可以看到希望的感觉了。
但是，江煜辰并不像秦玉如那样感觉轻松。他甚至有一些紧张，他不相信江煜然已经沉溺下去了，他分明还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他的愤怒。知道他仍旧鲜活的存在着，而且意念非常强大。
不然，江煜辰不会这样轻易的感受到他。
既然江煜然仍旧是存在着的，他为什么不跳出来？
要给人一种他已经渐渐不会再出现的假象，是想让江煜辰放松警惕，和心理防备吗？
还是让他们因此减轻治疗的强度？
江煜辰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江煜然自己也在压制他自己，不让他跳出来作乱。
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明白了，所以想要成就他？
江煜辰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做这样的想法。江煜然现在的心里绝对充满了怨恨，他没有这样温和，更不会毁灭自己来成全他。
所以，即便病情稳定，甚至有好转的驱使，江煜辰仍旧感觉心神不宁。
他觉得有一次大的阴谋要爆发了。
好在中瑞集团的运作已经趋于平稳，先前欧阳露露的死，给中瑞集团带来的那些风言风语，也被时间冲散了。
江煜辰私下里给了欧阳家一大笔钱，算是抚慰金，除非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毕竟捕获凶手需要时间，安顿好欧阳露露的家人，是对她唯一的一种告慰了。
下雪了，雪花幕天席地，站在窗前望出去，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北方的冬季会时常下雪，下过之后便会降温，一天冷过一天。
林梦洁将手缩在袖子里，仍旧冻得冰凉。窗子的缝隙难免有一些透风，站在这里温度就会更低一下。可是，她就像傻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小区里不时有人走过去，踩在落雪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很快又被大雪覆盖住了。
那样的不留痕迹。
直到林妈妈叫她过去吃饭，叫了她好几声，林梦洁才回过头来。
“妈，我不想吃饭，没什么胃口。”
这间公寓是在林向阳去世后，变卖所有家产后租赁的，当时手里的钱有限，能租这样一间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取暖的设施还是暖气片，因为是栋老房子，温度并不高，客厅里的最高温度也不过十几度，平日在家里都要穿着棉服，却仍旧冻得手脚冰凉。
落魄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捱过来的，沮丧的时候真的很想死。
陈遇行家里的现状也不比她们好到哪里去，况且他们要结婚了，筹备婚礼也需要钱。
所以，陈家实在拿不出一分钱来贴补她们。
有的时候林妈妈也会心生感慨，想想她们以前过的叫什么日子，挥金如土。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出门有豪车，冬日里家里暖得，穿一件薄薄的小衫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