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话就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他就那样松松垮垮的倒在了我的面前，让我难以接受。
“司徒慕？”我迷惘地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如今四处都是看不到头的黑夜，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你醒醒啊！”我看着眼前已经彻底昏厥了的男子，心悸和心慌交杂在一起，我不知道他这么一睡还能不能醒来，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唤我“嫣然”。
我这一生啊，早已别无所求，我只想一辈子都做他的嫣然。因为我真的没办法用语箬这个身份来面对他。这个身份，给我们彼此的，全都只有伤害。
漫无边际的伤害，每当有人唤我语箬的时候，我只觉得漫天卷地的全都是血气。难闻的血腥气，夹着死人的尸腐气息。我的记忆里，除了自己的悲哀，那便只剩下尸横遍野。
我儿时一直都不太明白“哀鸿遍野”这个词的意思，可是现在，我却比任何人都要深有体会。我只记得那血肉星子在我眼前略过的时候，那残肢断骸横穿道路的时候，我的心，痛成了什么样子。
我一直都不懂，为什么好好的人偏生要去作战。难道皇帝的权利地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说到底不还是贪婪，将黎民百姓的性命全都置之于生死之外的贪婪。
“阿箬，他怎么样了？”
就在我手足无措连自己都打算放弃的时候，我的耳边却忽然传来了白柒柒那带着妖媚的声音。
“他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声道，语气里充溢着恨意。我实在是提不起自己对她的喜欢。因为我所有的伤害，大都是她给的。
她造的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现在可不是跟我生气使小性子的时候，阿箬你应该知道，此时只有我能救他。也只有我才知道怎么救他。”白柒柒快步走到司徒慕身边蹲下，仔仔细细查看这他身上的伤。
那认真的模样，甚至会让人产生她才是有资格陪伴司徒慕一辈子的女人。
只是，我知道，她不配。她就算对他再好，她也不配。只因为她当初那些狠心的伤害。若是时光重来一次，我对天发誓，我会在万年前就一刀了结了她。
如果我狠心伤了她，也许就没有这么多的苦难了。
“就算你有那个能力，我也不会让你碰他的。”我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我宁愿陪他一起去死，我也不会让你脏了他。”
“阿箬？”白柒柒听了我的话，看上去很是不可思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当着就忍心他死在你面前吗？他那么尽心尽力守护着你，如今不过是要你松松口的功夫，就这一点回报你都做不到吗？”
其实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刺痛了我。是啊，我怎么可以那样啊。
就在我迟疑的那一瞬间，也就一瞬间没有在意的功夫，白柒柒便光明正大的从我眼皮子底下对司徒慕施法。
等我回过神来看着她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样也好。只要他活着就好，反正违逆本心的事情我也不是做过一两件了。
原谅，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我没必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了。
“阿箬，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们。”白柒柒一边施法，一边说话。她絮絮说着，今日的话，似乎比往日都要多上一些。
“可我真的也知道错了，我在死后幻化成九尾狐。潜心修炼，不是为了别的，我只想好好的赎罪。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洗去自己一身罪孽的可能。”
“当初我也是鬼迷心窍了，因为那时候的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就去追求那些虚妄的名声。心高气傲的我，也许真的承受不了自己被冷落。”白柒柒说着，不自觉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觉得自己真的错了，还是在自嘲。可是现在这些所谓的真相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阿箬，我上一世，只有你一个朋友。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好，对不起你的，也是我。我这一生都在寻你，我只为了卸下自己的一身伪装，来告诉你一句，对不起。”
“可我知道，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已经全都失去了。那些所谓的爱啊情啊，也许这辈子都不该属于我。”白柒柒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变得虚幻起来，就像是那易碎的泡沫，好像只要啥不注意，就会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