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哎。”司徒慕看着我那双夸张到极致的星星眼，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起了扫帚，开始打扫。
而我，此时眼里只有跟在他身后的那只男鬼。
这，便是聂凡吧。
哪怕到死，都是英姿不减的将军气概，跟凡人，就是有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要不怎么说，英雄自有英雄路呢？
司徒慕手里拿着扫帚，不知不觉就没了人影，我知道这个懒家伙一定是又想偷懒！他就不怕我跟着这位帅将军跑了吗？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好歹我也是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哦不对，他身边的女人好吗？
算了，不计较了，我语嫣然，向来都是大人大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的！
“姑娘！”就在我扒拉了一大堆形容词想要慢慢夸赞自己的时候，聂凡忽然跪了下来，打断了我美好的幻想。
“哟，将军这个使不得，虽然我比你大那么个……几岁，也不用给我跪下啊。”我慌忙扶起他，这个可是折煞我了。
“姑娘，聂凡一生毫无建树，最后甚至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但是，聂凡无怨无悔。”聂凡拱起手，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若不是他那一身黄金铠甲，我倒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会是位叱咤一时的武将。
“无怨无悔？”我举起手里的轻罗小扇，若有所思道，“你愿意为了一个没什么家室地位的女子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定然是很爱她吧？”
“是，聂凡这一生，只爱她一人。”
聂凡的这句话说得没有任何的犹豫，想来也是真的。我轻轻一回头，看着那翠绿色门帘后面偷听的倩影，心里粲然一笑。
到底还是抵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颜媚，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了。
“聂凡这一辈子很短，短到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放弃自己的功名利禄。我本是百毒不侵，可偏偏，就是遇见了颜媚这个意外。这个意外，让我不问未来的沉沦，甚至愿意为了这个意外，一生不得安枕。”
“不知姑娘你可曾有过这样的感受，觉得你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天，是你的全世界。”聂凡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跌宕的心绪。
后来他跟我讲了他们的故事，可这个故事，却跟颜媚口里说的，截然不同。
聂凡与颜媚，本是青梅竹马。打小便生得极浓郁的情愫，小小年纪便纠缠在一起，大人怎么都分不开。长大后，两个人自然也像是最初的样子，一起读书写字，一起骑马驰骋，一起做了很多情人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奈何颜媚生得亭亭玉立，小小年纪便艳绝一方。而且还很聪明，上天似乎总喜欢宽待这样的女子，给她们最好的东西。
那么，聂凡的世家本就是将军世家，皇亲贵胄，自然离不开皇帝的眼线。那颜媚，便早早入了皇帝的眼。
皇帝想尽一切办法，威逼利诱，让聂凡的家族交出颜媚。
面对家人的苦苦相劝，甚至以一个大家族的性命相胁。聂凡没有办法，他只能听从皇帝所说的话。
可是，他放不开颜媚。便四处求医，终于苦心孤诣寻得一位绝世名医。求得那易容术，寻了一名穷人家的姑娘，代替颜媚入了后宫。
那真的颜媚，便只能隐匿在江湖之中。
聂凡本是将颜媚送去了深山的寺庙。可不知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颜媚竟然生生失踪了三年，最后的黄沙漫漫，便是颜媚这三年来的归途。
聂凡的苦心，颜媚都忘了。
她只知道他看不得她，却不知，聂凡一直护着的，自始至终都是她。后来的事情，包括那一夜的侍寝，聂凡真的被逼得无路可走。皇帝得不到的东西，最后的结果，便是玉石俱焚。皇帝这个人，其实本性并不坏，只是外界的环境和地位逼迫的他，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颜媚骨子里都已经刻上了我聂凡的印记，生生被皇上拿走了。疼的，是我的心啊！”最后这句话，聂凡说得心力交瘁。
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扛着。明明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却始终都得不到她的谅解。
这样的结果，想来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人啊，总是在看不清事情的真相的时候，就去自顾自觉得自己苦。
可事实呢，偏偏就跟自己心里想得大相径庭。
很多时候，看不清的，其实都是自己。
眼睛，有时候，是会害人害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