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这里,夏良笙等人正策马朝少林奔去。殊不知,危险已经悄悄将他们包围了。
“咻!”一声破空,如雨的暗器瞬间朝他们袭来。可是他们何等敏锐,同时一个腾空,整个人离开了马背,堪堪避开那些凶狠的暗器。
“这?”黄道墨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第一时间护在了素和寒玥身旁。
“怎么回事?”夏良笙皱着眉头问百里绫。此时他们的马全都已经中了飞镖倒地,估计已经死了。
“我也不知道。”百里绫脸色阴沉,眼前大概有十多人,此时他们已经处于半包围的状态了。
“你们作甚?”沈青迟拿着大刀临风而立,颇有些大侠的味道。
“奉我家小姐之命取各位性命,还请多多配合。”一个同样拿着大刀的人站了出来,看样子倒是一群人的头头。
“你丫有病啊?”沈青迟一脸你是撒比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头头。
“你家小姐是何人?为何要取我们性命?”沉默的北冥浪低沉的开口,拿着双刺的他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家小姐便是捻桃山庄庄主,至于为何要取你们性命,小姐说了,你们可以去问阎王。”那人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黄道墨月嘿嘿一笑:“你们都先别动,这些人还不够看。”说着,只身冲进了人群。
“小心!”素和喊了一声,正要也跟着冲出去的时候被沈青迟一把抓住。
“别去,我们看好时机再动手。”
只见黄道墨月一冲进人群,一头撞在一个人胸膛上,那人顿时喷出一口鲜血。他又将人高高举过头顶,猛的一抛,带着劲气,压倒了后面一干人,而那个被举起的人也已经全身骨骼断尽,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嘿嘿,你们就这点战斗力吗?”黄道墨月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模样甚是无辜。
“先解决他!”领头人一声令下,众人围上。那黄道墨月飞身而起,一头撞向地面。
“这头疼不疼啊?”一边的百里绫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招叫犊牛斗虎,黄道使的是铁头功。”夏良笙略微有些鄙视的对百里绫解释道。
“使得一头好铁头功。”北冥浪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
只见那黄道墨月以头抢地,激起的巨大气浪掀翻了那些围上来的人,紧接着倾身借势,迎头拱顶,撞飞了一个人。再转过来,抬足便踹,将一个举刀要砍的人踹得飞了出去。然后做退之势,却是踏步斜跨,摆头一击,又撞飞了一干人。如此下来,这围上来的一群人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了,而黄道墨月站在原地看着剩下那些想上又不敢上的人,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一个拱手:“承让。”
那领头人阴沉着脸没说话,看向黄道墨月的眼神却是狠戾至极。
“阁下好功夫!”他冷冷一笑,看了看他们的身后,一脸的意味深长。
“快走,有埋伏!”素和寒玥突然大喊一声,一手拉着百里绫,想也不想就朝另一条路奔去。身后一把大刀凌空砍来,眼瞅着就要砍中素和寒玥的时候,沈青迟一个鬼爪探幽,将那拿刀的人抓住,再狠狠一甩,那人还来不及反应便摔倒在地上,沈青迟借势一个血雨腥风。沈青迟是什么人,一手钩子使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极,那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凭着沈青迟将他打得气息奄奄。而百里绫和素和寒玥也不容小觑,更不要说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北冥浪了,所以一时间他们也没什么危险。
只是无奈夏良笙内伤没痊愈,反应慢了一些,另一把刀就直直的砍进了他的肩膀。
“嘶……”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现在来的这批人明显和刚才那批人不是一个档次,无论是武功路数还是内功都高出刚才那些人太多,此时硬抗,恐怕凶多吉少。
“无耻小人!”黄道墨月上前扶住了他,冲那领头人大怒道。然后回头看了素和寒玥一眼,确定了她没事后,和她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默契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呵呵,过奖过奖!”那人呵呵一笑,颇有些得意的样子。
“我了个大草!”黄道墨月怒吼一声,夏良笙二话不说摔下几个烟雾弹,黄道墨月便趁机施展轻功,带着受伤的夏良笙和众人一起飞奔离去。
“他日我们定会向你家小姐讨回来的。”远远的,黄道墨月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千里传音的内力,着实将这领头的人和那藏在暗处的人吓了一跳。
“小姐,追不追?”范坚强恭敬的问着身旁的女子。
“不追,呵呵,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向我讨回。”岑默说着,冷冷一笑,美丽的眸子里尽是冰冷的杀意。
桃山。
“南离,你为什么会救我?”桃衣的嗓子经过几天的习惯,已经不再那么嘶哑难听了。
“因为我想救你。”南离微微笑着,将一叠飘香的菜肴放在了石桌上。
“我一个人生活了好久,这倒是第一次有人在我家做饭给我吃。”桃衣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她脸色已经不复原来的苍白,在那一头白发的衬托下显得煞是好看。
“南离,为什么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说的都是真的。”桃衣问道。
“不着急,慢慢的会想起来的。”南离说着,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尽是笑意。桃衣的头发并没有挽起,而是随意的披在身后,晚风拂过雪白的发丝,无限温柔。
“嗯?”南离面色一变,手上的筷子化作两道流星从手里飞出,直直朝林子里射去。
“叮——”分明是击中兵刃的声音。
“阁下既然来了,不防现身一见。”南离原本笑眯眯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不了,在下只是误入山林的人,就不打搅二位了,告辞!”那人的声音从林子深处传来,这时,桃衣的脸色一变:“站住!”
她有些失控的站了起来,朝着林子的方向,声音有些颤抖。南离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惊隐隐约约猜到来人是谁了。
“不知姑娘还有何事?”对方似乎怔了一下。
“你是来看看我死没死的么?”桃衣说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子那里,表情却是悲痛欲绝,仿佛下一刻便会崩溃一般。
“姑娘认错人了。”对方低声说着:“告辞。”说完,一阵衣袂飘飞的声音。桃衣想也不想,迈开脚步便追了过去。南离坐在位子上,脊背僵硬。
“你不要走!”桃衣追出几步便摔倒在地上,她脸上满是泪水,冲着那个方向撕心裂肺的喊道。
“不要走……”
整个山上回荡着这句话。
你不要走……
不要走……
可是直到这回音消散,直到南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直到夜深人静,她都没有再等到那个人。他走了,即使她那样苦苦哀求,他还是走了。
“好好睡一觉,乖。”南离替桃衣掖好被角,轻声说道,微微的笑着看着她。
“南离。”桃衣看着他开口说道:“你真的是少林弟子吗?”
“嗯,不过我已经还俗了。”为了你还俗的。只是这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我一点都不记得我以前有下过山,我记得爹娘是殉情而死的,我不记得成都南宫世家这个地方,但是我却记得你说的那句诗和那首歌谣。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桃衣说着翻了个身,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南离。
“不奇怪,你会一点点的想起来的。”南离眯着眼睛笑着,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南离,我真的记得爹娘是殉情的。”她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但是我却不记得他们是为什么殉情的,甚至连他们死时候的样子都记不起来,我只知道是殉情而死。”她说着,皱起了眉头。
“不着急,慢慢来。”南离说着,抚了抚她的眉心,语气煞是温柔。
“南离,一直都有人想杀我,你说这是谁呢?”桃衣闭着眼睛问道。
“也许是以前你爹娘的仇人。”南离说着,又掖了掖她的被角。
“南离,今天那个人是唐乔宇。”桃衣说着,睁开了眼睛。
“我知道。”他说着,看着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温柔的样子。
“南离,他日我再见到他,便是死敌。”她说着,又闭起了眼睛,眼泪顺着她的太阳穴,流进了她的头发。
“傻瓜,一念可以成空,却不要一念成魔。”南离替她擦去了眼泪:“好好睡吧,别想那么多了,我在这里看着你。”
“嗯。”
夜色朦胧,城外一片桃花落寞。唐乔宇倚着那棵当初桃衣发呆的那棵桃树,手里拎着一个酒坛子。
“你当真的可以一醉解千愁么?”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只怕借酒消愁愁更愁吧!”唐乔宇回头,来人赫然就是那日唐门锦衣卫大战之时,带着杀手去刺杀锦衣卫后方的邪血。唐门之围解除了以后,夏良笙让了长老之位。那乐天急的上火,和掌门说他不要当长老,抓壮丁一般将在一边看热闹的他推到掌门面前说要让位给他,幸好掌门没答应。之后他便再也不敢随意看热闹,再加上门派里面着实无聊,便下山了。这唐乔宇和他本来都是黑衣人组织里的,他下山后就收到唐乔宇的密信,陪了这个伤心人好几个月。
“我今天去桃山了,她确实在那里。”唐乔宇说着,又灌了一大口酒:“只是我看到她对着那和尚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笑容。我一直以为,她这个女孩子不会那样笑的。”他说着,似乎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她昏迷的那些日子,在月神阁,如我所猜测的那样,她就是蓝宁一直说的至宝。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知道蓝宁是真的在关心她。东方先生也尽了全力在要她醒过来……”
“所以你就很放心的消失于江湖,纵然你也知道你是她心里的死结,你现身的话很可能就能唤醒昏迷已久的她。”邪血笑了笑,抢过了他手里的酒坛子:“只是你无法面对她,你怕她醒过来以后会恨你,于是你便自私的由着她那么沉睡。说到底,你都是那么自私的对待她。”
“是啊,后来听到市井传言说她已经醒了,并且性情变得凶残之后,绿影宗继任宗王替我试探月神阁,然后乘乱探到她并没有醒过来,而是被人掳走了。那时候我才感觉到,心爱之物被他人夺走是怎么样的痛楚。”唐乔宇望着天上的月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笑我自誉为君子堂第一侠士,却做了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她恨我,也是应该的。这样一来,我也心安。”
“你心安的话,为何会在这里喝酒?”邪血笑了笑,似乎在笑他无知。
“呵呵,我终究参不破这个情字。”唐乔宇说完,从邪血手里抢过酒坛子,再不说一句话,只顾闷头喝酒。
想来这情之一字,便是世间最亘古的难题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