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衍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柠夕的话——
“是一把刀，一把会插进心脏的刀。”
“我曾经最想看见的人，最想腻在一起的人，是他……最不想再见到人，最害怕见到的人，也是他。”
“我的脚下是更绝望的深渊……”
他是一把刀，是深渊。
沉衍还算平静地盯着某处，喉结上下滚动着，但是紧握的掌心，还是暴露了他的想法，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做的一切，起初只是为了她好，想看看她，想知道她的近况，这些都是之后萌生的……
离开，不靠近，是为了让她放心。
反了，所有的事情都反了。
“柠夕……”他轻轻念着这两个名字，除此之外，竟再想不出任何语言，是他算错过了。
怎么在柠夕这件事上，总是算错的，万事都能算对，都在他的掌控下，唯有柠夕一次又一次地逃开。
他拿出手机，点开柠夕的名字，准备发消息。
【柠夕，对不起，没想到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只是担心你出事，并非想要监视，以后Alexis不会再跟我说你的事情了，你可以放心，但是有她在你身边，我也能……】
他是一把刀……
脑海里忽然就想起柠夕的声音，沉衍的手一抖，指尖微颤，然后开始缓慢地删字。
【柠夕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出事，以后Alexis不会再跟我说你的事情了，你可以放心……】
是一把刀。
沉衍脸色苍白，呼吸都开始泛着冷气。
最后只剩下三个字。
【对不起。】
是一把刀，会刺进心脏的刀。
沉衍无力地垂下胳膊，无法忽视的心疼，额头都渗出了层层冷汗，后背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输了。
彻底。
输了。
Alexis拿着手机出现在柠夕面前，把短信给柠夕看，“这是沉衍刚刚发给我的，他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做到，你现在能稍微舒服点了吗？”
“我……”柠夕刚想说，我不看……手机就摆在眼前了。
“你看看吧，我就是让你开心点。”Alexis说。
柠夕抿着唇，虽然不想看，但是手机就在眼前……怎么能做到。
【不需要再跟我说柠夕的事情了，钱不用还，事情不需要再做了，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跟我说，她要是不想，那就不用了。】
很……很难想象这是沉衍发的信息。
“柠夕，沉衍是真的爱你，不管他做过什么，但是这个感情，是真的。”Alexis非常认真地看着柠夕，“你可以继续恨，这是你的权利，但我作为一个两方都认识的人，一定要说，他是真爱你了。”
柠夕看着Alexis，没有说话，Alexis又说，“现在他放手了，没人监视你了，我可以保证这条信息是真的，我们没有作假。”
“Alexis，你觉得他是真的爱我？”柠夕问。
Alexis像是看到了事情还有一丝转机，用力点头，笑着说：“是！他爱你！宁，你要相信我，没人会在不爱的情况下做这样的事，如果不爱，如果只是简单的喜欢和在意，谁会费尽心思这样做呢？”
柠夕把头转开，Alexis送她的礼物，她还是没拆开，她转着那个盒子，沉默了好久。
Alexis以为她在想，以为沉衍总算不会被打入死刑了。
然后就听到了柠夕的声音，柠夕平静地说着话，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
“我曾经也想知道，他对我是不是用过真心，哪怕只有一点点，情人节……春节……任何时间，他对我的好，有没有用过心。”
“可是后来一想，也没什么关系吧？知道这些又能怎样呢？建立在欺骗上的爱情，再真也是假的啊。”
柠夕说道这里笑了，很轻很轻的笑容，却带着让人心疼的感觉。
“与其知道他爱着我还骗我……不如相信，他不爱我，来的好受。”
Alexis嘴巴微张着，没办法反驳，这话……是柠夕的感受。
这次怎么就没跟沉衍打着电话……怎么就没让他听听，柠夕原来是这样想的啊。
【与其知道他爱着我还骗我，不如相信，他不爱我，来的好受。】
是啊，是这样的。
“那我们……”Alexis咽了咽口水，“你是不是也不会跟我做朋友了。”
“不会，你很好，来了F国之后真的帮了我好多事情，只有这一件事的话，还不至于做不成朋友，我不是对任何事情都这样的……”
柠夕对着Alexis笑了笑，“我是有自己的坚持，但是还不傻，也不是硬要钻牛角尖的人，Alexis，谢谢你，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只是，不会交心的朋友而已。
“那就好，我夹在你们中间好为难，是真想走了，你们两个我谁都惹不起，钱也没有，还好……有一个人先放手了。”Alexis说，沉衍那么倔强和占有欲极强的人，那么专制霸道的人，居然先放手了。
“这几天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吧，你继续好好调香，别因为这件事影响心情。”
柠夕应了一声。
Alexis看她还没拆开礼物，想了想说：“那个，我拿走吧。”
“……为什么。”柠夕问。
Alexis有些尴尬地摸着头发，说：“挺贵的呢，我怕你扔了。”
“……但是你送给我了。”柠夕拿着盒子，“扔，也是我的。”
Alexisu一脸肉疼的表情，“别把……真的贵，要不我把里面的东西拿了，你把盒子扔了，就假装你扔了个礼物行不行？”
柠夕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你说行不行？
“别扔啊，真的贵，我这么穷还给你买礼物，求求你别扔。”Alexis退而求其次，指着面前的垃圾桶，“扔到这里也行。”
她明天来翻还不行吗？
柠夕让她出去，无法交流，赶紧出去。
“真的贵，真的真的……别糟蹋钱……求求你了……”Alexis一边往出走，一边哀嚎着。
柠夕不为所动，把门一关，声音都挡在外面。
看来真的是Alexis送的，她打开盒子，居然……是一条手链，是一个F国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