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章,我就问你一句话,可想她还活着?”顾清寒脸上面无表情,顾炎章看着众人没有跟来,心中虽不太相信,但是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除了顾清寒之外,顾炎章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人还愿意帮助顾洛水。
顾清寒抬头看了一眼顾炎章,只见顾炎章点点头,“将她抱回安淑院,放在床上!然后准备一盆热水来,此事由你来办,别让任何人进安淑院!”
顾炎章将顾洛水置于榻上,便转身出去了,片刻将热水端了进来,却看到顾清寒正坐在床上,顾洛水盘腿坐于一侧,顾清寒用特殊的手法,从顾洛水的后背由下至上,双手上下翻飞,这手法,顾炎章觉得甚是熟悉。
“看什么看,还不快出去?没看到我在替姐姐疗伤吗?怎能如此无礼?”顾炎章顿觉不对,转身出了屋子将房门紧闭。
站在房门口,顾炎章的心里狐疑着,为何这手法,看起来如此熟悉?沉思片刻,突然惊觉,这是——云家医术!
自己随军打仗,曾见过云家医术,早就知道云家门徒众多,医术遍布四海,却不想如今再见到竟是在顾府,还是在嫡姐顾清寒的身上。
自己曾怀疑过嫡姐的骑射之术以及武功的卓绝,只是当时并没有多想,曾几何时自己看到顾清寒总是想起那个英姿飒爽的云笙,虽与云笙并未相见,但是看过她的画像,亦曾听很多人讲起过她的英勇事迹。
如今看到嫡姐的的医术,便也不觉得顾清寒的武功与骑射是个谜团,想来嫡姐能有这样的医术,必是她们小姐之间互相认识,许是云笙教给嫡姐的,一边想着,一边在门口踱步。
不知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两手来回摩搓着,便索性坐了下来,屁股才刚挨着台阶,便听屋内有了异动。
桌子上的杯子随即倒在了地上,还有春凳被打翻的声响,顾炎章听到声响,随即转身立马进了房间,却见顾清寒已经倒在地上,桌子上的桌布一杯拽了下来,一旁的凳子滚落至一边。
顾炎章遂将顾清寒扶起,只见她虚弱无比,想来定是因为救姐姐才导致如此体虚。
倒了茶水给顾清寒,却见她摆摆手,“无碍,姐姐已经没事了,体内的毒酒已被悉数逼出,只是方才毒性有一部分已经侵入了神经,加上又是酒类,故而可能会是对她的大脑造成损伤,亦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具体的只能看她醒来后的情况!”
休息了片刻,身体才稍稍缓过了刚才的疲乏:“四弟,如今皇上下令要处死她,我虽是将她救下,只是她许是再也不能踏出顾府半步,而我们也定要给她举办一个假死的丧礼,丧礼不用过于隆重,越简单越好,我们还是要做给皇上看的。”
顾炎章点点头,此刻他对于自己这个嫡姐的便再无半点怀疑,她能不计前嫌冒着欺君的罪名将姐姐救下来,便足以说明了她心中的仁慈,她与顾府里的众人自是不同的。
顾清寒转身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顾洛水,“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我今日将你救下,既是感激你当日喝止了那些贼人,亦是动了恻隐之心,可想而知,你才是这顾府里最可怜,可悲,又可恨之人!”
顾清寒转身出了房门,看天色已晚,向来是该回去了。
正低头向前走着,却撞上了一个人,抬头,却是顾栀昕,顾清寒顿了一下,当下欲绕道而走。
“二姐!”
顾栀昕剎时间叫住了顾清寒,顾清寒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怎么了?有事么?”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般的戏谑。
“二姐,是不是顾洛水跟你说了什么?你万不可听信她的谎言,她是临死了想拉个垫背的而已!”顾栀昕说话间带着一股愤恨与着急。
“哦?她在诬陷你么?”顾清寒干脆将计就计,顺着顾栀昕的话继续往下说道。
“嗯,是的,二姐,一个将死之人的话又怎么可以相信呢?况且顾洛水向来便是与你不和的,二姐又怎可轻信与她呢?我可甚是喜欢二姐呢,又怎么会害您呢?”
“唔,那我要相信你了?可是你姐姐她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啊?”顾清寒轻笑一声转过了身子,看着此刻一连窘态的顾栀昕。
慢慢的走到顾栀昕的身边,此事的顾栀昕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将头深深的埋在脖颈里。
“二姐。”
说着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二姐,是,我是有错,我以前只是羡慕嫉妒你的改变,我只是觉得你的高冷好像谁都不可以接近,二姐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你就暂且放过我吧!”顾栀昕说话间带着哭腔。
顾清寒俯下身子,双眼盯着顾栀昕的脸庞:“昕儿,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如今怎么?竟是要我死?是觉得我待你薄了么?若是你在这府里,安分守己,自是有你的好日子可以过!可是,若是你心生歹念,也别怪我不留一点姐妹情分!”顾清寒犀利的眼神竟是直接将顾栀昕吓哭了。
顾清寒直起身子,便向修竹院走去。
修竹院内灯火通明,一众丫鬟,以及折葵,折柳,折烟,折梅,纷纷跪在院门口迎接着顾清寒的归来。
刚进大门,顾清寒便被吓了一跳:“奴婢们参见小姐!”顾清寒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心中顿觉得暖暖的。
顾清寒让众人站起来,只见没有一个人站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顾清寒有点不解,便上前去扶了一把折葵,却见折葵趴在地上哭的一塌糊涂。
“小姐,从您那日离开说你要去逛逛这硕大的顾府,到后来杜府来人通报,说您去了杜府小住,这一去便是半个来月,后来奴婢们好不容易将您盼回来了,只不过一日功夫,您又被抓紧了这宫里的大牢……奴婢们……奴婢们当真是怕死了!”折葵越说脸上的泪如泉涌,便一发不可收拾。
顾清寒擦拭着折葵脸上的泪水,原本冰冷倔强的一张脸上,眼眶里竟也是闪着点点泪花,可是她怎么能哭呢?她的前世可是云笙,她可是一代枭雄,如今却被几个小丫头感动着。
扶起了折葵,主仆们便进了房间,只见屋子里,琳琅满目的摆着许多顾清寒爱吃的东西,房间里的小炉子更是烧的四季如春,热水也早已放好,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水面上撒着去年春末收集的玫瑰花,这香味,还依旧甚是馥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