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烨不语,只是看着顾清寒,他相信顾清寒,相信云笙,他坚信那个坚定的眼神一定会带给他希望,一定会有所作为。
顾清寒上了马车,杜程风与子烨则骑马前行,顾清寒一路上将自己塞在马车里看着子烨这未誊抄完的信件,很明显信件不是来自于一个人,看来当是弹劾父亲的并不是只有顾肃之,杜紫荆等人,还有很多人。
这些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这最后一封信,也就是子烨未誊抄完的这一封,顾清寒便知道,这人曾是父亲云琰身边的一个将领,但是却不知为何倒戈,而这个人,现在却也已经死了,以乱党论处,顾清寒觉得很可笑,这很明显是有人将他做了枪子。
不知道他们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让这人冒着生命危险弹劾自己的老将军,想来以前军中,父亲明里暗里的帮着他们,却不想喂了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顾清寒看着这信,心中感到气愤,也为父亲感到不值得,甚至就连杜伯伯,这个昔日好友,父亲视为兄弟的杜紫荆也会倒戈叛变,将自己置之死地。
想想都觉得可怕,这世间最可怕的其实真的不是什么鬼神,倒是这人心。
脑海中思绪万千,眼看着就要到杜府了,自己还是不能就这样把自己的情绪表漏出来,毕竟顺藤摸瓜,想必可以知道更多,顾清寒现在觉得也许这一切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牵连之广,恐怕叫人心生恐怖。
将情绪收敛,脸上出现一个纯良好看的笑,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是变得这样虚伪,想来自己曾经是最讨厌别人如此的,现在想来倒也情有可原了!
下了马车,随着子烨和杜程风进了杜府的大门,看见苏宛心早已等候在了那里,这杜府自己倒是常客了,只不过,每一次来都是一种心境,每一次来都是想知道些什么,顾清寒希望自己失望而归,但是又不希望自己什么线索都没有得到,其实自己的心里真的很矛盾!
苏宛心就站在那里,顾清寒再也没有了像第一次般的,那种想要立马就冲上去抱住的想法,只是想远远的躲开,或者曾经没有那一段缘分,也从未认识过,可是此时此刻,自己又怎么可以矫情,云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还有那些部下,加起来上百条人命还在等着自己沉冤得雪,又怎么可以就此心慈手软呢!
顾清寒脸上的笑容更甚,心里越是难过,脸上便要笑的愈发开心。“姨娘,寒儿可是想死您了呢!”顾清寒说着便快走几步,上前拉住了苏宛心的双手。
“寒儿啊,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日里,姨娘这心里总是觉得心慌,想着你兴许还在生姨娘的气,那日见你礼物退了回来,便愈发觉得不知所措,这才命了风儿去顾府请你!”苏宛心说着,竟是有些想哭的冲动。
顾清寒连忙安慰着,她也不想啊,只是不久之后,苏姨娘你还会这样疼我吗?
“寒儿,你说我们要是能成为了一家人,该有多好……”顾清寒听到这里便知晓苏宛心接下来要说什么了,顿时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杜程风亦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姨娘,我好不容易来看您一次,我们就不说这些了好不好?我想吃苏姨娘的点心了呢!”顾清寒试着想要这个话题。
“唉,那就不说了,只怪风儿这孩子不会说话,不会讨你的欢心,那好吧!姨娘去给你做点心,走吧,去陪着苏姨娘,我也好教教你,倘若日后,我不在了,你也好自己做着吃不是!”苏宛心笑笑,这小丫头,自己可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两人在厨房里,虽说是教顾清寒,但是顾清寒能做的便只有配苏宛心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姨娘今日怎么没见杜伯伯?这杜伯伯可真是公事繁忙呢,都没有时间回来陪您!”
苏宛心笑笑。“这大丈夫本就应该志在四方,怎么能把心思全部放与这儿女情长之上呢?况且我和你杜伯伯都如许年了,怎么还可能像当初那样你侬我侬呢?姨娘啊,也习惯了!”
是啊,顾清寒曾想过自己就算要找,也会找一个能一辈子只对自己好的人,独宠与一身,可是似乎这一切在别人看来就是个笑话,但是她可是云笙,有怎么会怕这些呢?若是找不到那就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况且眼下云家之事在前,自己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姨娘,我记得,云笙姐姐与我说起过,班师回朝那几日,曾有人帮她说媒的!可是云笙姐姐却推辞了,她说她只想找一个能长相厮守,一辈子只娶她一个的男人!”
顾清寒故意说起这些,就是想知道苏姨娘是否记得在芙蕖宴那几日所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十分清楚,并一定会问出什么,但是她只是不甘心,她就是想看出些什么!
只见苏宛心楞了一下,一个盘子竟是在慌乱之中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顾清寒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
“姨娘,您没事吧?”顾清寒站起身子走到了苏宛心的身边。
“没事,只是不下心掉了!”苏宛心说着,便蹲下身子去收拾那些碎片,碎片的边缘过于锋利,竟是将苏姨娘的手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顾清寒叫人拿来了医药纱布,小心翼翼的替苏宛心包扎着。
顾清寒低着头,苏宛心看着她娴熟的手法,只是微微一笑。“那段日子,是姨娘过的最糟心的一段日子,也是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顾清寒并为说话,依旧认真的包扎着,苏宛心便又缓缓开口道:“那个时候前方捷报,说云琰将军大了胜仗,要班师回朝了!姨娘知道你云笙姐姐她也要回来了,算算时间,云笙肯定已长成了大姑娘!”
苏宛心好似回忆起了那些时日一般,脸上演绎着顾清寒从未看到过的笑容,自豪,开心,幸福,顾清寒觉得心里暖暖的!
那几日里杜府每日迎来送往,好不热闹,许许多多的达官贵人携带这妻女前来杜府做客,就连顾清寒的父亲,也是好几次来往于杜府,每次来还带许多的礼物。
苏宛心知道,所有人也只不过是因为杜家和云家相交甚好,所以前来阿谀奉承,那些夫人前来的时候,看着风儿,便都想要将自己的女儿什么的嫁进杜府,无奈苏宛心并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