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寒的眼底里尽是狡黠的笑意,折葵心领神会,刚想要出去照办,却见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小姐,外面下雪了,可漂亮了!”
“是啊,小姐,虽是下雪倒也不是很冷!冬至了,果然这大雪又如约而至了!”说话的是折柳和折梅。
折梅缓缓走到顾清寒的身边,帮她整理整理有些微皱的衣裳:“小姐,对不起!”忽然折梅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顾清寒有些惊讶,但是自己又弯不下身子去,生怕头上的东西会掉下来。
“折梅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小姐大婚的日子,发生什么事了么这是?”折葵在一旁倒是先开口了。
“谢谢小姐这么多年多奴婢的照顾,是奴婢对不起小姐,我们终究还是要分开了!小姐,对不起,是折梅不好,不能继续服侍您了!”折梅跪在地上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原来是为这事!折梅起来吧,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反而为你高兴,听你说你定了娃娃亲,要去杭州寻那户人家,那公子也是有写过信给你的,看你过的幸福,我是真心为你高兴!好了折梅,起来吧!”顾清寒淡淡一笑,从心底里觉得欣慰。
折梅抬起了头:“谢谢小姐,就让奴婢最后看着您出嫁,最后再服侍您一次!”折梅站起身子,走到顾清寒的身边。
顾清寒轻轻的安慰着折梅,主仆两人自今日起便要分别了。
顾府的大厅内,顾肃之早就容光焕发的在大厅里来回的踱着步子,一切已准备就绪,就差二皇子接亲的轿子了。
张姨娘看着顾肃之笑的分外开心,自己这心里也是如春日的暖阳一般,暖暖和和的,脸上一直露着浅浅的笑意。
“你快去修竹院看看,这寒儿准备好了没有,刚才有人来报,说是颐安王的轿子已经开始走了,一会就到了!”
顾肃之听到下人的回禀,赶忙转身吩咐着身边的张姨娘,张姨娘闻听此言,便急匆匆的携了顾栀昕前往修竹院而去。
此时的顾清寒早就被折梅收拾的妥妥当当,只等这赵崇仁前来接亲了。
看到张姨娘进来,几个人便都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旁:“寒儿,都准备好了吗?颐安王的轿子就快到大门口了!”张姨娘伸出手抚了抚顾清寒头上的盖头。
顾清寒听到这句话,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其实此刻顾清寒的心里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波澜不惊,顾清寒紧紧的将双手攥紧,嘴唇微抿。
听到门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是的,赵崇仁来了。张姨娘搀扶着顾清寒出了顾府的大门,赵崇仁就等在那里,透过红纱的盖头,顾清寒看到赵崇仁满面春风,洋洋得意,笑的甚是让人生厌。
头上带着束发紫金冠,额前一缕发丝懒散的飘在那双细长多情的桃花眼前,这张脸若是只论品相,绝对称得上是精美绝伦的一张脸,可是顾清寒并不喜欢,她觉得这张脸缺少了一些男人的东西。
一袭苏绣红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枚上好的墨色玉佩,将他有些单薄的身形衬托的更加显瘦,在顾清寒的眼里,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可以挡住一番风雨的架势。
再看这大门外,大红的地毯早已铺好,队伍经过的两旁都整齐的站着许许多多的侍女,撒开那漫天的花瓣与这冬至里的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一红一白,倒是分外美不胜收,香艳无比。
那地毯绵延不断,均在彰显着赵崇仁和顾肃之的身份之尊贵,若是真心相爱,且身在盛世,顾清寒一定会被感动的哭出来,但是这样的美景在此刻顾清寒的眼里却是极度的奢靡浪费,顾清寒只恨得想要掐死面前这个混蛋。
因为这样的婚礼,这样的场面,恐怕要花费的钱财远不止百万两那么简单。
一旁的百姓们除了那些忙着捡拾花瓣玩耍的孩童,其余人等并没有过多的恭祝之词,都纷纷指指点点,顾清寒看得真切,这些百姓对赵崇仁并不陌生,他可是这京师里出了名的大坏人,百姓们无不痛恨咬牙。
顾清寒明白自己嫁给赵崇仁所有的人都在说顾府和二皇子勾结串通一气,这以后的日子只怕是更不好过了,可是顾清寒不在乎,因为无论他们说什么,总有一天自己要杀了赵崇仁,要惩治顾肃之,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今日的选择并没有错。
所以现在的一切,自己都能忍,顾清寒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那把匕首,还好,它还藏得好好的!顾清寒的余光扫过周围的一些大臣,是那日晚上坐在前厅的那几个,顾清寒只是微笑着,因为他们也一样,并不会活很久了。
顾清寒上了花轿,坐在轿子里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待赵崇仁骑上了高头大马,这长长的队伍,便向着颐安王府进发,听着身后的鼓乐声再次响起,顾清寒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沉思,所有的一切从今日起便要开始了。
闭目凝神着,听到折葵在轿子外面说道:“小姐,这阵仗可真是大呢!全京师里除了皇后,恐怕就是您这一次婚礼最引人注目了!”折葵止不住的惊叹着,顾清寒也只是听着,并未做任何回答。
一路颠簸着,好不容易到了颐安王府之外,颐安王侧妃马氏早早的便等在了颐安王府的大门口,顾清寒一落轿,这马氏便主动上前去搀扶顾清寒:“姐姐小心些,小心台阶!”
这等的温柔贤淑,令顾清寒不禁扭头看了一眼这马氏,这女人会有这么好心么?但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还是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才好。
顾清寒小心的看着脚下的路,眼看着就要上台阶了,顾清寒前脚刚迈上去,这马氏后脚便在裙底轻轻的使了个绊子,顾清寒险些没站稳,差点便向后摔去,不过这点小事又怎么能难得住一身功夫的顾清寒。
顾清寒只是脚尖轻轻一点,便立在了原地,而那马氏却一个没站稳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这马氏的脑子也是转的非常灵光的:“姐姐,我只是想要搀扶你,您怎么能将我推下来呢?”
那马氏坐在地上也不动弹,赵崇仁见状赶忙就要西下去搀扶马氏,却怎奈顾清寒拦住了赵崇仁的身影。
顾清寒低声的在赵崇仁的耳边说道:“怎么,颐安王这是大婚之日便要走回头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