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大夫?三姐姐,你在说什么,莲儿听不懂。”
沈月莲茫然地看向沈二夫人,紧张地说道:“婶母,莲儿当真不知什么兰大夫。莲儿只是在前几日出府游玩时,不小心与下人走散了,幸得那日遇到了侯爷。侯爷见我一个人走到街上不安全,方才答应送我去‘行云斋’。”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拔高了许多,顿时引来不远处那几个人的注意。可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继续解释着:“我与侯爷真的只是同乘一辆马车,什么都没有做。三姐姐,你要相信我,我与侯爷是清……”
“四妹,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侯爷也曾说过,我的妹妹便是他的妹妹,他自然会当成自家小妹一般爱护。”沈月照开口打断她的话,虽然她并不介意沈月莲自毁名声,可她并不想成为这话题中的一员。
“想来四妹也是知道的,这段日子侯爷受了很重的伤,前几日他一直留在‘等闲居’养伤,负责照顾他的便是那位兰大夫。四妹去‘行云斋’的那日,我恰巧在茶楼里看到了,车里坐着何人四妹是最清楚的,如果四妹还是想不起来,等宴会结束时,不妨同我回一趟侯府,兰大夫就留在侯府照顾侯爷。”
旁边的沈二夫人总算是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一直都知道四丫头对然儿有成见,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拿这种事情来为难人。
哎,四丫头到底还是年轻,她以为把事情闹起来,就能逼侯爷对她负责吗?且不说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就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只要侯爷不认,便是国公爷也奈何不了他。
想到这些,沈二夫人忽然瞪了一眼自家女儿。
都怪这丫头,当初她闹得天翻地覆非一定要嫁去侯府,现下可好,竟然连四丫头也要跟着学了。
果然当初就不能答应下这门亲事,如今竟让她带坏了国公府的风气。
沈月照接收到母亲的埋怨,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心里不禁倍感委屈。
这怎么能怪她呢,要怪也该怪真正的“沈月照”
听了她们姐妹间的对话,不远处坐着的几位夫人小姐忍不住凑近,不知在嘀嘀咕咕讨论着什么。
沈月莲没有想到那日的事情会被沈月照看到,所以现在她也不敢确定对方有没有看到车里的男人。
原本她也只是想用此事引起旁人的注意,若能再传出去一些有关她和侯爷之间的流言,那样或许就能如愿嫁给侯爷。
当初沈月照不就是如此吗,用身份和名誉来逼迫侯爷不得不娶了她。
所以沈月莲就想,如果她也这样做,侯爷是否会为了她的名誉而对她负责呢?
哪怕只是同情,哪怕只是被迫的,只要能待在那个男人身边,总有一天她也能像三姐那样,赢得侯爷的关注与宠爱。
可眼下她突然又对自己这种想法产生了质疑,她怕继续纠缠下去,到最后流言会把她和那个兰大夫纠缠在一起。
到那时她不仅毁了名誉,或许还会被迫嫁给一个身份低贱的大夫。
本来她就是家里不受重视的庶女,不像长姐生来就是天之骄女,也不像三姐那样拥有那么多人的宠爱。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从母亲那里讨好得来的,她不确定母亲对她有几分重视,所以她不能继续堵了。
“三姐姐,只要你不生气就好。”沈月莲跃过沈二夫人握住沈月照的手,“我刚才只是害怕三姐姐会误会,一时紧张就有些胡言乱语,还望三姐姐不要怪罪。”
“然儿,我想莲儿也不是故意的,她现在已经坦诚认错,你作为姐姐该大度些才是。”沈二夫人怜爱地握住她们的手,想要从中调和。
像沈月莲这种死性不改的人,她会真心认错吗?不过是觉得形势不对,暂时收手罢了。
尽管沈月照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但若是在别人府上把事情闹大,自己也会跟着丢人。倒不如先听母亲的话,把这笔账先留着,找机会一起算。
“母亲说的是,女儿又怎会真的与四妹计较呢。”
直到午膳时,永安公主才露面。
所有人都围坐在风雅清凉的水榭里,珍馐美馔,桂酒椒浆,另有歌姬舞女凤吟鸾吹,长袖善舞。
沈月照的席位与夔国公府的席位是相对的,都十分靠前。所以沈月照只要一抬头,便当看到坐在上首的永安公主。
虽然永安公主已经举办几年“百花宴”,沈月照也曾受邀,却因为各种事情一直没能来过公主府,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永安公主。
她的衣着不似一般皇族那般华丽,头挽双刀髻,只用颜色素雅的珠玉点缀。看似寻常的装扮,却因她那与生俱来的贵气,不禁给人一种高雅圣洁的气质。
只是公主眉宇间透着几分冷艳,沈月照匆匆扫了两眼,便不敢再看了。
席间舞曲多是温婉缠绵,沈月照看了没多会儿便觉得累了,索性就一直低着头吃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原先那轻柔如水的曲子,忽然被一阵激昂地鼓声所取代。
沈月照好奇地抬头看过去,就见场地中间的那些舞姬们不知何时都已经全部退下,只余一名持剑的女子。
她身形窈窕,一身装扮也是英姿飒爽,跟随着鼓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时而轻盈如燕,时而如游龙穿梭,气势正一点点跟随着舞步逐渐展露出来。
“阿棠,我觉得这位姑娘有些眼熟。”沈月照忽然侧过身体,低声对旁边的人说道。
闻言,棠棣也仔细观察了一番那名舞剑的女子,很快说道:“娘子,这位姑娘便是国公爷寿宴当日,不小心被奴婢撞了的那位贵人小姐。”
“原来是她啊!”
沈月照恍然大悟,她们二人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当时对方的表现,让她印象深刻。
“你知道她是哪家小姐吗?”沈月照又歪头问道。
棠棣摇摇头,表示不知。
沈月照不禁可惜地叹口气,心里却想着,等到酒宴结束后,再去……
“娘子小心。”
棠棣突然惊呼一声,并顺势拉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