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沈月照便想着,等第二天醒来就和李慎初商量一下回夔国公府的事情。
却没想到,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从一名金吾卫嘴里得知,京城内突生暴乱,将军现在正赶往出事地点,所以就派他回来传口信,让沈娘子无需担心。
“怎会发生暴乱?严重吗?”沈月照紧张的问道。
她今早醒来时,李慎初已经进宫上早朝,她先用过早膳后,便估摸着时间,想着他大概何时回来,到时是该准备些茶点,还是要直接用午膳?
但现在,她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了。尽管对方说不让她担心,可她如何能控制得了这样的心情。
“回娘子,城内不知何时出现一批江湖人,今晨他们突然在平宣坊发生了争斗,导致死伤者无数,其中有许多受害者乃是普通百姓,另有两名途径那里的官员也受了伤。”来人回道。
听完他的话,沈月照的面色有些苍白,“现在暴乱止住了吗?”
“未曾。”来人摇摇头,“那些江湖人个个武艺高强,且人多势众,根本不把咱们金吾卫放在眼里。他们只顾着私人恩怨,早已杀红了眼。所以将军也特意交代过,让沈娘子务必要留在侯府。”
杀红了眼!
金吾卫也阻止不了!
那么李慎初过去就能解决吗?万一那些人也对他出手呢?就算他功夫再好,可对方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又人多势众……
“我可以不出府,你能帮我把刺史府的苏捕头请过来吗?”沈月照看着来人请求道。
来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妥协在了她那可怜兮兮又充满希冀的眼神里。
“属下这就去请苏捕头。”
平宣坊的暴动一出,不止惊动了金吾卫,离得较近地刺史府也得知了消息。
苏子玉本想带人过去制止,却被宿清容给拦了下来,让他们不要越了金吾卫的职权。
想到现下或许会有更多无辜百姓受到牵连,甚至因此送命,苏子玉真想什么都不顾地冲出去。
“金吾卫里皆是经过层层选拔出的佼佼者,连他们出动都难以控制局面,就凭你们这些人,去了也不过是多几个送死的。好好待在刺史府,若是需求,金吾卫那边自然会通知我们。”宿清容看出她的冲动,突然肃着脸说了一堆话,最后又着意看了她一眼后,方才离开。
他们认识也有几年的时间了,这还是苏子玉第一次看到宿清容露出这般冷厉严肃的脸,她一时被对方的气势震住,当真不敢再轻举妄动。
就在刺史府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时,外面突然走进来一名金吾卫,大家顿时抖擞了精神,以为是要来通知他们过去支援的。
来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走到苏子玉面前,拱手道:“侯府沈娘子有请苏捕头,不知现下可方便过去一趟?”
阿和找她?
苏子玉快速在心里做出几个猜测后,点点头,“可是去侯府?”
“正是。”
“好!”
那名金吾卫没有跟着苏子玉一起回侯府,走出刺史府后便直接赶去了平宣坊。
沈月照在侯府坐立难安的等着,短短半个时辰里,她的脑海里不知闪过多少血腥的画面,这让她越来越害怕,怕到手脚冰凉。
苏子玉赶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好友瑟瑟发抖地坐在椅子里。
“阿和,你……”
“子玉,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刚响起,沈月照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小跑过去抓住她的手,“平宣坊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你是在担心侯爷吧,来先坐下,我们慢慢说。”苏子玉带着人往里走。
“金吾卫正在竭力压制暴乱,他们还未向刺史府请求支援,想来形势尚在他们能够控制的范围内。所以先别担心,你要相信侯爷,你忘了当年侯爷是如何击退了那些攻城的流寇吗?”把人重新按进椅子里以后,苏子玉再次开口,劝道。
“我相信侯爷,可我不能不担心。”在面对好友时,沈月照终于流露出了内心的脆弱,她红着双眼说道:“明知道他现在或许有危险,我却没有能力与他一同承担,这样的自己真的很没用。我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意气用事,我现在过去只会添乱,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想亲眼看看他。”
苏子玉握住好友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阿和,侯爷他有自己的职责所在,这些都是他身为金吾卫统领必须要面对的事情,他或许会因此受伤,但此刻对他来说,阻止暴乱拯救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我都知道,我也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娘子,兰大夫求见。”徐嬷嬷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进来,打断了她的话。
“请进来。”
兰鉴提着药箱进入前院厅堂时,正瞧见苏子玉站在沈月照身边,时不时拍拍她的背,似是在安抚。
“在下见过沈娘子,苏捕头。”
听到他的声音,二人同时抬头望过去。
兰鉴看出她们眼里的疑惑,便又开了口,“在下听闻平宣坊发生了暴乱,本想过去瞧瞧是否能帮得上忙,但那里都被金吾卫的人给围了起来,所以在下便来找苏捕头问问情况。”
在来侯府之前,他已经先去过刺史府,得知苏子玉刚来侯府的消息后,他便又来了这里。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如果兰大夫是想进去救助伤患,我建议兰大夫不妨在外面等着,平宣坊没有医馆,伤患会第一时间被送出来。”苏子玉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苏捕头提醒,在下就先告辞了。”兰鉴眼神一亮,对二人拱手道别。
“等等。”沈月照突然开口拦下人,等到对方看过来时,又说道:“我听说那里有许多伤患,兰大夫可需要帮手?我现在无事,正好可以……”
“多谢沈娘子的好意,在下一人足矣。”兰鉴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拒绝了她的提议。
“阿和,我知道你还是不放心侯爷。平宣坊外早已设好临时医篷,也就近请去几名大夫,那里不缺帮手。”苏子玉按住好友的肩膀,言下之意是不想让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