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卿被母亲制止住,虽然没再说什么,可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
父亲最近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就连圣上赐婚那日,他也不曾对她露出一丝笑容,更不曾为她的婚事而欢喜过。
她不明白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当初沈月照不顾廉耻地嫁进侯府为妾时,父亲都能为她的事情露出失望愤怒的表情。而后来,当侯爷主动提出要娶沈月照为正妻时,父亲更是为了沈月照高兴了好几天。
她有时候真的搞不懂,究竟谁才是父亲真正的女儿。
他爱护沈月照胜过她,他会迁就沈月照,会为沈月照露出一切父亲该有的表情与关心。可对她这个真正的亲生女儿,他何曾有过如此地耐心与宠爱?
沈月卿真的很不甘心,凭什么那些本该属于她的关心与爱护,要被沈月照抢走,凭什么?
她沈月卿论才貌,哪一点不及沈月照,论品性她又何曾输过?沈月照她嚣张跋扈,闯下过多少祸事。
而她沈月卿呢?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温柔恬静善解人意,她处处为父亲与母亲考虑,为整个家族考虑,可到最后却还是不及一个到处惹是生非的人。
她好恨,恨老天不公,恨父亲偏心,恨所有的好运几乎都被沈月照抢了去。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夺回属于她的一切,让父亲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手,让沈月照臣服在她的脚下。她一定能够站在巅峰之上,成为这世上所有女子都艳羡仰望的对象。
沈月照随着晁嬷嬷回到二房这边,人还未走进花厅,便被迫不及待出来接人的沈二夫人给截住了。
“然儿见过母亲!”沈月照忙停下行礼。
沈二夫人抓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方才拉着人往花厅里走去。
母女二人刚走进去,便听到沈二爷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你这不孝女,还知道回来看望爹娘,可真是不容易呐。”
沈月照讪讪一笑,不自觉摸了摸下巴,忙走前几步对沈二爷行了个叩拜礼。
“女儿拜见父亲,祝父亲福寿安康。”
“哼,你以为这是祝寿呢!”沈二爷不为所动,依然冷着脸别过头,“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你还回来做什么呢!”
沈月照更加讪然,她以前那位父亲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纵然是对他们十分宠爱,但却从未像沈二爷这般,会与自家孩子斗嘴。
沈月照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只凭那些模糊地记忆,她委实不知该如何应对。
沈二夫人看出女儿的为难,当家重重咳上两声。
正满脸傲娇等着女儿来哄的沈二爷,当下就收起了表情,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忙正色道:“既然——都回来了,也算你有孝心,坐吧。”
沈月照忍着没有笑出来,目光悄悄地在沈二爷与沈二夫人身上来回穿梭。
沈二爷看着人高马大仪表堂堂,没想到还是个妻管严,对沈二夫人当真是言听计从。
“对了,我带了礼物回来……”
“礼物我们见到了,你有心了,下次不可再如此破费了。”沈二夫人截住她的话,说道。
“你母亲说的对,你小小年纪便要操持偌大一个侯府,定然是分身不暇。这银钱上更是要慎之又慎,万不可出一点过错,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把自己置入不利之地。”沈二爷也跟着劝道:“父亲虽官职低微,但我们也不缺你那点儿东西,有那闲钱拿来置办礼物,倒不如自己存着点儿,日后若真有个万一,你也能应应急。”
“爹娘不必担心,之前出嫁时,你们便为我准备了不少嫁妆,我全都自己存着。还要大伯父,他也给了我不少嫁妆,银钱方面我从来不会短缺。”沈月照心知他们是担心自己日后的处境会有变化,想要提醒她多为以后打算,心里顿时感觉暖意融融,便向他们解释道。
沈二爷看着她“嗯”了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旁边的夫人。
沈二夫人也回望着他,片刻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仿若初绽的花朵一般,美好且从容。
沈月照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而是在屋里找了一圈,问道:“阿善呢?”
“这事你不知道吗?”沈二夫人顿时露出奇怪的表情。
“什么事?”沈月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姑爷看中了阿善,将他收入金吾卫,破格做了从六品的长史。”沈二夫人解释道。
沈月照这才记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李慎初说是想要培养心腹,便选中了沈兴言。不过没想到他对沈兴言如此器重,竟然直接把人提升为从六品的长史。不过沈兴言好歹也是武状元,一个从六品倒也不算高抬。
“原来是这件事情,我听侯爷提起过。”沈月照说道:“看来今日是见着他了,对了,母亲今日叫我回来可是有别的事情?”
“你这话问的,难不成母亲找你就一定是有事情吗?你算算,你都多久没回来过了,你不想我们,我们可都惦记着你呢。”沈二夫人赏给她一个白眼。
沈月照自知失言,忙笑着给他们赔罪。
“这两日我听说,邺国公府那边出了人命案子,凶手好像是一名大夫。而且这位大夫与侯府走得十分亲近,可有此事?”沈二夫人忽然问道。
沈月照愣了一下,抬头看看二老,沈二爷兀自品着茶,似是没听她们说话。
“确有此事,不过兰大夫应该是被冤枉的。”沈月照向他们解释道:“想必二老也都听说过,兰大夫乃是洛仙人的弟子,在京城之中也算小有名气,很得京中贵人们的赏识。他曾救过侯爷的命,最近又在为庆儿治病,所以便一直住在侯府。”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江湖人最好不要招惹,免得引火烧身。”沈二夫人劝道。
“母亲是真的误会了,您还记得平宣坊那场暴乱吗?那时整条街上死伤惨重,官府请来不少大夫在旁边救济。兰大夫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不是被人请来的,而是自己要求过去的,这足见他心底至纯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