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嬷嬷抱着挣扎的少年回到主子身后。
霍窈对她挥挥手,她便直接拖着人回到王府的马车里。
“让夫人见笑了,您应该也了解泫儿的病情,他总是记不得以前的事情,连我们都不认识了。”霍窈解释完后,便对沈月照点点头,说道:“时候不早了,本妃就先告辞了。”
“恭送王妃。”沈月照忙双手交叠,屈膝目送霍窈走回到王府的马车处。
这时,棠棣也已经瞧见了沈月照,小跑着来到她的身边,唤道:“娘子。”
沈月照收回视线,问道:“侯爷出来了吗?”
“都在马车上了,就等您了。”棠棣回道。
“那咱们也走吧。”
回侯府的路上,沈月照与李慎初单独乘一辆马车。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儿多,昨晚又没有休息好,沈月照坐上马车后,精神就开始恍恍惚惚的。脑海里不时闪过各自画面,想到沈月莲说是有个男人抱着她,她的心里就是一紧。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倘若昨晚遇到是名女子,就算日后沈月莲想拿此事来对付她,好歹还能找出那个人为自己证明清白。
可她遇到的却偏偏是个男人,虽然后来她是在屋顶上醒来的,而且身上完好无损,但这种事情,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
诚如沈二夫人所言,昨晚的事情绝不能让李慎初知道。
“阿和,昨夜没有休息好吗?我瞧着你甚是疲惫。”这时,李慎初忽然开口,关切地询问道。
沈月照却因为心虚不禁被吓了一跳,她猛地抬头看向李慎初,却在感受到对方眼里的疑惑时,忙稳住自己的情绪,缓缓露出一抹浅笑。
“我无碍,就是有些累。”
李慎初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柔声说道:“这两日辛苦你了,累的话就躺下睡会儿。”
说完,他就揽上女子的肩膀,让她躺在自己腿上。
沈月照就势躺下,男人拉过旁边的披风盖在她身上,轻声说道:“睡吧。”
“嗯!”
沈月照对他笑笑,闭上双眼假寐。
李慎初低头看着女子恬静娇美的睡脸,眼里不自觉散发出柔情且宠溺的光芒,伸手将散落于她鬓角处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
阿和,你是有什么心事不能说与我听吗?
马车回到侯府的时候,已至深夜,李慎初抱着熟睡中的沈月照走下马车。
那边李星阑也牵扯庆儿走了过来,看到姐姐竟然已经睡着了,二人纷纷露出了笑容。
李慎初对他们做出个噤声的动作,便抱着人直接走进侯府。
一夜好眠,次日醒来,沈月照已然把头天晚上的烦恼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年底已至,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这几日,沈月照几乎日日与甄管家在一起处理庶务。
李慎初照常早出晚归,偶尔能回来的早些,却只能陪着沈月照一起对账,二人独处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这让他非常不满。
李星阑回来后,也开始慢慢接手管理侯府在外的产业,替李慎初分担了不少。
庆儿还是照常每日读书,只是临近过年城里不怎么太平,苏子玉日日忙着除暴安良,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侯府了,习武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置。
日子一天天飞逝而过,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
前两日将将下过两场大雪,全城百姓都在忙着贴年画,火红的年华与素白的雪互相映衬着,逐渐显露出过年的喜庆。
小年过后,沈月照便让西席回乡过节了,庆儿也难得放松了几日。
“姐姐,我们去找玉姐姐好不好?”忍了这么多天,庆儿终于还是耐不住对苏子玉的想念了。
府里的庶务基本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甄管家便可。沈月照想了想,便命人准备了一份厚礼,带着庆儿,顺便又把李星阑也给捎带上,乘马车去苏府拜节。
苏尚书不在府上,迎接她们的是苏夫人,以及苏家的另外两位小姐。因着有男子在场,两位小姐便都坐在屏风后。
庆儿向沈夫人拜过年后,便转着灵动的大眼睛,四处寻找苏子玉的身影,可是她找了三遍也没有找着人。
便开口问道:“玉姐姐怎么没有出来呢?”
苏夫人正与沈月照说着话,闻言神情微微一怔,随后对沈月照歉然一笑,解释道:“玉儿还在刺史府当值,怠慢诸位了。”
“夫人客气,今日是我们唐突了。”沈月照自知,就算子玉在家里,恐怕这位苏夫人也不会把她带出来。
在她们眼里,不管子玉如何出色,在苏府人的眼里,她身上永远都背负着一条污浊的罪名。哪怕苏尚书一直待她如初,可父母之间却始终横着一道难以跨越地沟壑。
这时管家进来禀报,说是勤义伯府的韩将军前来拜访。
“是哥哥!”庆儿听到哥哥来了,顿时又欢喜起来。
“快请进来。”苏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苏府与勤义伯府素无交情,他们家的大公子怎会突然拜访呢?
她下意识朝屏风后望去,那里面坐着的正是她那两个含苞待放的女儿,据闻韩将军因着长年生活在军营中,至今仍无婚配,莫不是……
勤义伯府于苏府而言,也算得上是个高枝,如若真能结为姻亲倒也不错。
现下不只苏夫人一人在瞎琢磨,沈月照与李星阑也颇为惊讶。
之前在侯府为还顶着兰鉴身份的李星阑接风时,沈月照便觉得韩纾对苏子玉是极为欣赏的,但后续却不见他又任何动作。
所以渐渐地她就以为,韩纾对子玉应该只是欣赏罢了。
那么他在这个时候过来拜访,是因为别的原因吗?可是据她所知,勤义伯府与苏府并无甚来往,在官场上,苏伯父与勤义伯亦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样的关系,根本无需走动。
胡思乱想间,韩纾已经被管家带进屋里。
他看到沈月照与李星阑时,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惊诧,没想到会为苏府遇上他们,眼里隐约还闪过一抹尴尬。
但这样的不自在只是转瞬即逝。
韩纾先向苏夫人拜了礼,又把准备好的礼物送上,这才有空去打量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