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拦下了,你自己来接吧!”
电话里,程俊舟只对秦未南说了一句话。
秦未南到的时候,程俊舟陪着夏月坐了好一会儿。
见到夏月,秦未南眉头一皱,看似不悦,却是一个箭步上前便将夏月搂进了怀里。
幸好她还在幸好她没走!
秦未南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紧得好像只要自己一松手,夏月就会马上消失一般。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确定夏月走了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担心害怕伤心痛苦……各种纷杂的情绪笼罩在心头,让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她。
纪远站在一根圆形柱子旁边,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他是跟着秦未南过来的。
两人各自从Y大和福利院离开后碰头的时候,纪远正好听到秦未南跟程俊舟的通话,而后按计较准备去汽车站的他,见秦未南突然将车调了个头,于是他便跟着尾随其后,然后这才跟着到了机场。
当然他倒是没有想到夏月果真没有走成,只不过看到夏月没走,他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到秦未南对她紧紧相拥,她偎在秦未南怀里的画面,纪远又觉得心里却又堵得难受。
终究自己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秦未南什么都不知道,而如果自己什么都没说,夏月就这样走了,自己是不是能够一个人再找她回来?
纪远还是胡乱的想着时,秦未南已经带着夏月离开了机场大厅。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纪远眸中划过一丝忧伤。
尽管夏月没走,秦未南心里放了心也松了口气,但回去的路上,他还是沉了脸,一言不发。
夏月坐在旁边的副驾座上,视线一直看着窗外,同样一句话也不说。
秦未南不说话是因为不悦,她不说话,却是因为心虚。
果然,回到家里,门刚被关上,秦未南便一把抓住夏月的手腕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夏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发出“唔唔”的声音的权力。
……
从机场见面一直到回来缠绵结束,秦未南都没说话,夏月也没有解释自己出现在机场的原因,这会儿往秦未南面前一站,她竟是感到一阵心虚,头低得像个犯错的小孩。
头顶的水突然嘎然而止,夏月愣了愣,抬眼望向秦未南,又看了看他的手,才见是他压住了开关。
而目光对接的刹那,夏月分明感觉到了他眼中怒意。
呃……他生气了!
“未南,我……”
尽管浴室似乎不是进行道歉解释或者谈论正事的最佳地点,但夏月还是讪讪的开了口。
“说,我听着!”秦未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面无表情的说。
夏月在心里囧了囧脸,心说还真要在这种地方谈论这么严肃的事情吗。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继续开口。
“未南,我错了……”
“错哪儿了?”
“我不该一个人悄悄的走!”
“那你是还想敲锣打鼓的走?”
“不不不,不是……”夏月连忙摇头摆手,“我的意思是我不该不跟你说一声就走了……”
秦未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悄悄的走和不跟他说一声就走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没再继续跟她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问她:“为什么要走?”
夏月扯了半天没扯到正题上,他这六个字一句,便进入了主题。
而听罢,夏月微微一愣,再次低下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小月。”原本一直墨着脸的秦未南,突然语气一软,温柔地唤了她一声,夏月应声抬头,正好对上秦未南柔情似水的目光。
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他的睫毛上,轻轻颤动,摇摇欲坠,却又落不下来。
他的眼中波光涌动,先前的冷色早已退去,此刻满满的都是浓浓深情。
“小月,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突然做出离开的决定,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不忘记有我在你身边。痛也好苦也好,我都希望可以为你分担。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再是一个人,就像我一样,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的生命里就写下了你的名字。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明白吗?”
秦未南握住她的肩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把话说完。
夏月心里一软,张了张唇,却又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来。
好在随后秦未南没有再继续追问她,只是重新开了水。
洗完澡出来后,看看时间,秦未南带夏月出去吃了个午饭。
下午他原本是想在家陪夏月,却又因为有事而不得不回公司。而离开前,他显得担忧又纠结。
夏月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于是为了让他安心,夏月朝他微微一笑,柔声说:“放心去公司吧,既然我上午没走,就不会再走了!”
事实也的确像她所说的那样,如果走了,就真的走了,可是最后一刻选择了留下,那她就会一直留下。
对夏月来说,离开秦未南是痛苦的,而在机场大厅时,秦未南给自己的那个拥抱,也让她分明地感觉到了他的担心他的害怕。
秦未南走后,夏月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里面是程俊舟说的那番话。
是的,逃避永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而自己一向都不是一个遇事就躲的人不是吗?可是这一次为什么就妥协了呢?
想到这里,夏月忽然觉得之前的离开的决定竟是有些傻,也庆幸自己没有真的离开。
当然她也没有想到秦未南会在发现在自己离开后第一时间——等等,他是怎么会发现自己离开的?
夏月念头一转,忽地想到这个问题。
于是晚上跟秦未南聊天的时候,她问他:“你是怎么发现我离开的?”
秦未南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有些计较她打算独自离开的事。
“是纪远告诉我的!”
老实说,真是不说还好,一说秦未南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来气。
“纪远?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哦……”夏月说着,一个恍悟的语气,接着又故作懊恼地嘀咕:“嗬!早知道我就不给他发短信了。”
秦未南没有听清她嘀咕的话,于是顺着她前一句反问她:“是啊,纪远怎么会知道的?”
一声不吭出走在前,纪远知道情况在后,虽然夏月也不明白他是怎么会知道的,但面对秦未南严肃的语气,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向他交待了出来。
说完,她小心地看了看秦未南,说:“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只是想让他帮忙照顾一下虹姨嘛……”
秦未南睨了她一眼,夏月以为他要生气,刚准备安抚他,却听秦未南说:“看在你知错能改,最终还是重回我的怀抱的份上,这次我就原谅你不跟你算帐了,不过……要是再敢有下一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话时,秦未南故意板着脸,语气带着几分警告。
夏月一听,哪里还在意他是什么表情和语气呀,藕臂一伸就经他的胸膛攀上了他的肩膀。
脸朝他的颈窝拱了拱,秦未南也顺势将她搂着得紧。
躺在他的怀里,夏月忽然觉得,果然还是有他在身边自己才会感到那种安心与踏实的感觉。
那个庆幸自己没有真的离开的念头,在一刻让她更加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当然,这还得感谢程俊舟,要不是他说的那番话,自己又怎么会看到自己的离开的真正原因。
什么不想让秦未南背负压力,现在想来真的都是一些屁话,说到底自己不过只是为了逃避而已。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叶清宁的问题,所以才会想着离开,却没有想过只留下一个人面对叶清宁的秦未南应该怎么办,他又该如何处理和解决这个问题呢?
想到这里,夏月忽地心绪一敛,唤了一声“未南”。
听到她的轻唤,秦未南“嗯”了一声又接着问她:“怎么了?”
夏月咬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继续后面的话。
直到默了好几秒,她才出声问秦未南:“未南,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走的原因吗?”
秦未南怔了怔,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他这一问,夏月又沉默了,并且这次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试探的开口。
“如果我告诉你,我被……”说到这里,夏月顿了顿,才艰难地继续:“我被污辱的事是叶清宁做的,你会相信我吗?”
一句话说完,秦未南不由地眉头一皱,双眸半眯,问:“宁宁做的?什么意思?”
他的确没有听太明白。
夏月重重了吐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找勇气一般,事实上她已经开了这个口,便没有再打算继续隐瞒。
是的,她要告诉秦未南,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他。
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留下,那有些事情就必须要有一个解决的方法,也必须作出一个了断,而唯一能真正解决和了断的办法,那就是拆穿叶清宁。
所以接着,夏月又继续说道:“其实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告诉你。你知道叶清宁对我做过些什么吗?我们结婚纪念的那天晚上,我被……就是她找人做的,不仅如此,她还一度用我的裸 照来要挟我,要我跟你离婚,说如果我不离开你,她就把那些照片寄给媒体再散播到网上。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人发现端倪,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她突然找到我,主动把那些照片还给了我,而且还把存底都一并给我了。然后接着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也就是她假装跟我特别亲近的那段时间。她后来跟我说她对我友好,其实是假装的,为的是实施她的计划,只是具体是什么计划我不知道,但想来应该又是什么逼我离开你的花招吧。
不过她说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发生了她被轮 奸的事,然后怀孕。她要你顶包,要留下那个孩子,其实都是她计划好的。她想让你揽下那件事,让你承认孩子是你的,又吃准了你一定会保护她的颜面而不会向乔佩云和程俊舟坦白,所以她就想借那个孩子博取同情。而她知道那个孩子不能留,于是又演了一出苦肉计,就是我们参加婚宴那天,她会从楼梯上摔下去,不过是她预谋中的事情罢了。我们刚时一起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问我,如果她从那里摔下去的话会怎么样,结果就那么倒霉,因为人多我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然后我本能地想去抓她,却不料我根本还没碰到她,她就自己摔了下去,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但是这还不算完,到现在她都还想要我离开你,她说她不会放弃你,还威胁我说就算我跟你在一起,她也会像幽灵一样一辈子缠着我们让我们永远都不得叶清宁。而且除了这些,她还说她连吞药自杀这种事都不怕,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割腕绝食跳楼,死也要让你一辈子都笼罩在她的阴影下面。”
夏月几乎是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也将叶清宁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未南。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而她也才发现,原来真的决定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时的那么艰难,也没有那么多东西需要自己去顾忌。
而且这些话说出来后,夏月更是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很多,就像压在自己身上的千斤巨石突然被卸下了一般。
不过她是轻松了,秦未南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怎么能轻松得起来呢?自己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自己,你所付出的疼爱,你所心怀的亏欠,最后换来的却是她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伤害,也许真的没有谁能做到无动于衷吧?!
至少秦未南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心里又惊又怒,甚至没有问夏月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而有些事情,他就是那么无条件的相信她。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敛了思绪,他没有和她谈论这个问题,只是眸中染上一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