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说笑了。您能够愿意参加我们节目的录制,我们倍感荣幸,岂敢慢待。”
顾行之完全不在意言语的刻意疏离,他看中的人,他想做成的事,只有他要与不要想与不想,显然对言语,就像她说的那样,眼中写满了势在必得四个字,毫不掩饰。
“距离校庆还有不到一个月,我们一起回去?”
言语只说着与节目相关的事,好像他们一直探讨的都是这个问题一样。
“不想和我一起?”顾行之丝毫没有被婉拒的尴尬,只是温柔的望着言语,一双眸子里都沉着焰火般的星光,让人只一眼就要沉沦。
可偏偏言语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自顾自的说着节目录制计划。就连南北都被震在了当场。
看来这位顾总是对他们小言总求而不得啊?难怪这么痛快就答应录制……
“顾总,您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吗?我们可以随时沟通。”言语做完介绍,保持职业的微笑问道。
“想法?”
“是。如果……”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商榷。
“对你,的确有。”顾行之这话明明充满了调戏的意味,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生生变了味道,就像是动听的情话。可是言语却不为所动,只是机械回道:“如果顾总没有其他意见,我们稍后就可以进行节目录制,我还要去化妆,失陪。”
“好。”顾行之完全不见接连被搪塞拒绝的尴尬,神情自若的应着,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优雅与贵气,反衬的言语像是个不懂事再闹别扭的小孩子。
南北笑着陪聊两句,也把会议室独留给顾行之自己。他的气场太强大,并非他等凡夫俗子招架的住的……
“新闻里都是真的啊?”
“假的。”
“那顾行之是真的啊。”
“假的。”
“那你那个富二代男朋友呢?也是假的?”南北不死心的问着,言语倒是难得想了想,郗诚应该也算富二代吧?
“这个是真的。”说完言语笑着进了化妆间去,留给南北一个背影。
郗家,郗父和郗母端坐正厅,郗家老爷子稳坐主位,眉宇间凌厉时现,一双看破世态炎凉的眸子里隐隐闪着寒光。
整个老宅都笼罩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威压之气,让人隐隐有些喘不上气来。
刘叔一直守在门外,郗诚的车才刚停下,他就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来,“少爷,老太爷正在等您。”
“谢谢刘叔,我知道了。”郗诚早就想到,今天两条新闻一出,爷爷那里必然要有个交待。
“爷爷,爸,妈,我回来了。”郗诚没有落座,而是平静的接受着众人打量的目光,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但是他眸底的不安,却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老太爷只是扫了一眼,便就看破。
“阿诚,给爷爷沏壶茶来。”
郗诚自幼便是郗老太爷亲自调教,手把手带出来的,他的行事作风,多半传自郗老太爷,郗父郗母影响甚微。
他手指纤长指节分明,备器、择水、取火,候汤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每一帧暂停下来都清隽如画。
真正的茶道,在于内省修行,修行是茶道的根本,是茶道的宗旨。所谓性命双修,修性即修心,在于志道立德,怡情悦性、明心见性;修命即修身,袪病健体,延年益寿。
郗老太爷只让郗诚敬过一次茶,是他正式接任郗氏总裁的前夜,今天是第二次。
“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这是佛教思想追求纯合的境界,也是郗老太爷毕生之信奉。
郗诚将茶恭敬奉上,郗老太爷的面色稍有缓和,但眉宇间的审视仍旧未变。
郗父和郗母对视一眼,知道老太爷这关算是过了一半,心总算跟着放了下来。
“是我错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去休息吧,找个时间,把人带回家看看。”郗老太爷从不会多加干预郗诚的事,他要的不过就是郗诚一个态度而已。
他所处的位置,他所背负的身份,都不能允许他有一丝不理智的行为出现。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虽然他们郗家不以门当户对为条件,但也绝不是谁都能进的了这扇门的。
郗诚是老爷子一路指引,悉心解惑给带出来的,如今看他遇事不骄不躁,沉而自若,老爷子也就放心了。孩子大了,总是要撒手的。
郗诚在转身的瞬间,微不可见的呼出一口浊气。
他向言语求婚的事情,未经家人知晓,就做了,可是他并不后悔,如果错过了,他才抱憾终生。
《社会与经济》栏目因为成功采访到顾行之,瞬间被总台盯上,就连魏台长都被高层传召了好几次。来到十八层,走路都生风。
“南北,这期节目要进行轮播,轮播时间就定在周二,周四的黄金档,总台对这期节目的期望很高,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知道吗?”
“台长,听着您这语气,可不像是要轮播,倒像是要轮J呢?”南北手里的按动笔被他压得咔咔作响,神色一如既往的不着调,言语却在他眼底紧压着的那团火苗里看到了深深的鄙夷与嘲讽。
魏台长的面色稍逊严苛训道:“南北!现在是台例会,不是联欢会!”
“是,是我的错,领到批评的对。”
“散会!言语,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从言语入职至今,还从未被领导传唤,今日借了顾行之的光,她倒是颇有些无奈。
“言语,下一期的采访任务,都安排好了,从台长那回来,直接带文晔去吧。”南北这话明显是把顾行之的邀请成功归在了栏目组的身上,显而易见的为她开脱之意。
电视台就像个大染缸,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总有藏污纳垢之处,心思龌龊之所,南北相信言语,但却不信他们。
“好,我知道。”言语回眸浅笑,算是谢过南北一番苦心。
“小言啊,你入职也有些天了,工作可还顺心?有什么想法和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出来,我们做领导的不就是给你们排忧解难的吗?”魏台长的金丝边玻璃镜片后面,一双笑眯眯的眼睛都快没了缝隙。
言语可有可无的回应着,闲扯了几句,魏台长就把话拐到了言语和顾行之身上,“前两天的新闻引起的关注可不小,现在顾行之又上了你的节目,怕是舆论不会少,做媒体的嘛,总是不缺曝光和关注的,你也要想开些,不要被不理智的言论所困扰。”
“还有,你和顾先生之间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众人保密,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这点你大可放心。毕竟谁还没有点私生活呢,你说是不是?”魏台长话里话外都是在给言语和顾行之绑成一对,只可惜言语并不买账,甚至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我想领导您可能对我和顾总之间存有什么误会,顾总虽与我未婚夫有生意往来,但我与他不过泛泛之交。至于之前的八卦新闻,我想您慧眼识真,自然也不会偏信。当然还是要感谢您对我的指点。”言语话落,笑着告退。
“顾先生……”魏台长看了看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屏幕,忽然觉得周遭冷气密布。
“魏台长应该知道,闹别捏的女人总是口是心非,不讲道理。”
“是……是。”结束了通话,魏台长总觉得顾行之清冷的双眼好像就盯在他背后一般,令他坐如针毡,当即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言语从南北那里签了外勤采访,人就躲了出去,最近台里都在疯传她的事情,认识不认识的人时不时飘过来的目光都足以将她杀死,尤其是顾行之的出现,更是让广大女性群众对她敌意颇深。
“夏夏,我们去逛街吧?”
“啊……那个……今天恐怕不行。”电话那端传来夏夏犹犹豫豫的声音,言语不由打趣:“夏夏,你莫不是在做什么好事被我抓包了吧?罪过,罪过……”
“去你的!我就是运动过度,走不了路而已。”
“哦……运动过度啊……我懂得。”
“言语!”西夏咬牙切齿的磨牙声笑的言语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是知道的,付思夏有固定时间去健身的习惯,有的时候练猛了,浑身青紫都算轻的,最严重的一次,回来两天都没下去床,当时还是她和黎歌跑前跑后的伺候着。
言语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被一道疾驰而来的小身板砸重,愣是扑的她向后退了两三步才缓冲过来。等她看清来人,竟发现是个四五岁的男孩子满面泪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朋友,你怎么了?”言语蹲身打量这孩子的瞬间,目光忽然发现不远处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朝她们逼近。
言语下意识的起身把孩子护到身后,果然那三男两女就冲了过来大声吵闹道:“离婚就离婚,但你不能把孩子带走!”
“老婆,不要闹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原本还有驻足的行人忽然因为这几人的话而恢复了脚步,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年头,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言语一见对方有备而来,下意识就想到他们极有可能是人贩子!大脑飞速运转着,言语的双手都不自觉的握紧,她先是制住了冒充她老公的男人上前抓她的手,而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推了出去,并厉声斥道:“别动!我怀疑你们非法拐卖妇女儿童!”许是言语摆出的阵势吓住了他们,那几个人竟瞬间愣在原地,满是错愕。
言语借着这个机会迅速拨通了应急电话。这期间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男人,目光阴沉的望了周遭一眼,瞬间识破言语的拖延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