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沉思片刻,还是拨通了电话:“韩晨睿,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郗诚是不是注资言氏化工,成为了最大股东?”
“你都知道了……”韩晨睿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消息捂得这么严实,她竟然还是知道了。
“所以郗氏投资建设新能源开发的消息都是真的?”
“这个事情本来他们是不让我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问了,我还是实话实说吧……言氏化工的确出了问题,如果没有郗诚接盘,很可能会面临倒闭破产的问题。至于具体是哪方面出了披露,我就不清楚了。现在郗氏已经在筹备新能源开发项目,预计下半年就会在江南新区开工。”
“所以现在言氏化工已经是郗诚在管理,对吗?”
韩晨睿所言与顾行之所言无差,只不过她需要确认的是,言氏化工为何会无辜陷入困境,这到底与郗诚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那他们便只是正常的商业合作,她自然没什么好多心。
可若是有……言语有些不敢再想下去,她害怕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局,而她投入了全部感情,到头来却不过只是一步棋……
“是,郗诚目前是最大股东,并已接任总裁职务,正式负责言氏化工的运营。”
“我知道了。”言语挂断电话,忽然有些沉不住气,她想知道,这些事情,爸爸和郗诚为什么要特意瞒着她?
郗诚来医院准备接言语出院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空病房,叫了护士才知道,她已经出院了。
一连两天,郗诚都没有再见到言语,偶尔打电话,她也都是厌厌的,没说几句就挂了。
郗诚忽然感觉到言语有些不对劲,等他去言家堵人的时候,才知道,言语出院并未回家,而是去了L市的姥姥家。
“言语不是出院了吗,怎么没见你带她回来?”
郗诚原本是准备郗母生日这天,正式带言语回家的,可却没想到,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跑了……
郗母看着自己儿子的脸色,猜测他们应该是闹了别扭,“言语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无故与你为难,除非是她委屈了。”
郗诚的眸色微沉,有些沮丧的回道:“她有什么事情向来都会摆在明面上说清楚,不会这样躲起来。”
“如果是怕说不清楚呢?”郗母也是从年轻过来的,又是郗家的儿媳妇,自然更能设身处地的为言语着想,“你应该清楚,你的身份,家世既是你得天独厚的优势,也是你一辈子都甩不开的羁绊与束缚。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以放大镜来多加揣测,如若你不能许她一份心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明白吗?”
“我记住了,谢谢妈。”
郗诚握着手机准备回房间去跟言语通电话,可是才走到楼梯口,就接到了韩晨睿的电话。
言语出院就去了L市连家都没有回,让韩晨睿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言语那天跟他通话时的语气有些不对,一回想起自己曾经犯过的错,就赶紧跟郗诚通了电话,把当天和言语说过的话交待了一遍。
郗诚的面色骤然变化,心思通透如她,定是已经发现了言氏化工的症结所在,否则她怎么会忽然逃走……。终究是他疏忽了。
“知道了。”
听着郗诚如同冰碴的声音,韩晨睿不禁打了个寒颤,希望这一次,他没有再犯什么大错。不然郗诚放过他,他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郗诚挂断电话,就快步走了下来,郗母看着他神色张皇的模样,不由劝道:“夜里开车慢些,注意安全。”
A市距离L市六七个小时的车程,郗诚抵达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多,郗诚望着马路对面的小区,阴沉的眉宇间终于有了几分暖意。
言语当初从医院跑出来,突然想回姥姥家住上几天,一是因为出国留学之后一直没时间过来,二是她住院的时候姥姥着急上火,也不舒服了好些天。
当然,她也有些退缩,想要安安静静的思考一下顾行之的话,也思考一下她和郗诚的感情。
言语躺在床上,心里想的,念的,却都是郗诚。今天他还没有打电话过来,是在忙吗?应该是吧,郗氏集团他要忙,圣煜金融他要忙,现在还多了言氏化工和郗氏新能源……
言语胡思乱想着,郗诚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好像他又读心术一般。
“睡了吗?”
“正要睡。”
“韩晨睿说你问了他很多关于言氏化工和郗氏新能源开发的事情。有什么想问我吗?”郗诚从车里出来,靠在了车门边上,整个人有点难得的慵懒。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开车出门,尤其是跑了这么久,的确有点累。
“有。”言语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还是决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她不想胡乱去猜,更不想听别人臆测。所以在她确认了韩晨睿和顾行之的话以后,她想到的只是等,等郗诚来解释。还好,他没有让她等太久……
“有人说你接近我,是因为政府对江南新区新能源开发的支持与投资。我想听你的答案。”
“我爱你,与旁人无关。郗诚爱言语,与姓氏无关。”
郗诚的一句,与姓氏无关,让言语的心瞬间柔软一片。如果不是顶着这个姓氏,他们又怎会生出这般曲折。她爱他,与他家世背景无关,只因为他是郗诚。他亦如此,这就够了。
“知道了。”言语的唇角轻扬,眉宇间尽是柔情,“还有,我想你了。”
“开门。”郗诚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却灼了言语的心。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从床上慌忙爬了起来,连拖鞋都没穿就赤脚跑了出去,在她打开房门的瞬间,郗诚张开双臂将他朝思暮想的人紧紧抱在了怀中……
“我也很想你。”郗诚的声线有些低哑,言语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又给郗诚找了拖鞋,才把人领回了自己房间。
才一关上房门,郗诚就忍不住把她抵在墙上,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唇,才心满意足的将人抱到床上,狠狠压在身下……
郗诚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额间,鼻梁,唇瓣,一路蔓延,直至她的锁骨,留下一颗暧昧的吻痕才肯罢手。
“逃跑的代价,只是利息。”郗诚支着身子,目光灼灼的望着言语一双染了媚色的眸子,面上温柔缱绻的笑意甚浓。
“起来……”
“我开车过来的。”郗诚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困倦。
言语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比之前轻柔几分,“先起来……”
“开了七个小时。”郗诚把头埋在了言语的脖颈上,说出的话都带着热气,偶尔扫过她的耳垂,酥酥麻麻,很是难耐。
言语轻咬着嘴唇,闷声说道:“睡觉……”
郗诚卸下身上的力道,整个人都覆在了言语身上,稍微碰触就侧身让开,乖乖躺在了她的边上。
客房里的双人床又小又窄,往日里都是言语和表妹一起睡,倒也没觉得什么。可是郗诚一米八四的个子放在上面就实在有些难受,整个人都只能蜷缩着才勉强放下。
郗诚的确是累了,工作一天,又开了夜车,此时也没有再折腾,几分钟就进入梦乡。
一室静谧,只有床头灯散发着黄晕的微光,狭小的屋子都跟着温馨起来。言语侧身看着郗诚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趴着,高挺的鼻梁十分性感,犹如刀削的下巴线条分明,甚是好看。一时间,言语竟有些失神。
其实言语第一次看到郗诚,并不是军训后开学的第二天,而是新生报道的第一天,他站在梧桐树下,人影斑驳,只是一个侧颜,便让言语晃了神。心下也只想起这么一句:“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
如今的他,杀伐果断,比起当年更懂得敛其锋芒,收其锐气,虚怀若谷。就是这样一个原本凉薄之人,却独对她倾尽温柔,叫她如何能够不动心?
言语摸出手机,给郗诚拍了一张照片,偷偷锁了起来。面上满是甜蜜。
“姥姥,昨天夜里郗诚过来了,正在我房间补眠。”
言语特意早起,五点来钟的时候就出去早市买了早点。
姥姥听闻郗诚来了,笑的开心,不住夸赞起他来:“郗诚是个好孩子,之前你太爷爷去世,我们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并非凡人家的孩子,但他却不骄不纵,不孤不傲。甚至端午节的时候,为了哄我们这群老的高兴,变着法子的输牌,可就算他输的高明,我老太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你这孩子从小就闷声闷语的,有什么话都自己藏着,憋着。大人夸你一句懂事,你就真的什么都处处懂事,不哭不闹,不争不抢,其实苦了的还是你自己。你们两个,一柔一刚,在姥姥看来,是正合适的。”
郗诚其实在言语起床之后就醒了,只是没有急着起来,他知道她脸皮薄,怎么也要和家人先打了招呼,才能放他出来的。
只是现在他听着姥姥的话,就不知不觉走了出来:“姥姥。”
“听言丫头说你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闻到饭香,就醒了。”郗诚笑看着言语围着围裙的模样,眼底尽是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