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溪苏的梦呓惊醒的溪泽和离草不停的唤着她,溪泽更是紧抓着溪苏舞动的双手不放,紧抱着她在怀里,不顾溪苏的挣扎默默的承受她的捶打,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孩子一般,安抚她,叫着她的名,许久溪苏听着他一句句的呼唤渐渐冷静下来,惊醒的离草更是紧绷着神经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怕溪苏的寒疾又病发严重。
困在黑暗中溪苏沉浸在回忆中,那一幕再次放映,勾起溪苏心底掩埋多年的伤痛,她记得当年他对自己说的那些狠心绝情的话语,相恋多年的未婚夫只是贪恋她的身家地位而已;那个女人,自己的堂姐,因为祖父对溪苏的疼爱,心中嫉妒气愤,时常的挑衅、勾引她的未婚夫、她的报复彻底伤的溪苏偏体鳞伤;没有了祖父的庇护,家族的长辈们为了家族面子,偏袒堂姐,反正是两家联姻不过换了新娘而已,角落里溪苏看着他们一个个得意的笑,讽刺的笑一再刺激溪苏早已忘记的过往。
“我们两家不过是联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然你怎么一开始就接近我呢!”未婚夫轻蔑的笑。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这个骗子!”
“也许一开始确实对你动心了,但是我发现你姐姐更能吸引我,被你撞上了,我也懒得解释,和你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气急的溪苏甩手给他一巴掌,却停在空中,“怎么,生气了,我在告诉你,你一点资格都没有,要不是长辈年轻时定下的婚约,我才不会看上你,而且他们都比较同意我娶你姐姐。”说着搂着身边妖娆的女人。
“亲爱的,你怎么还和她说这么多,长老们都等着我们去商量婚事呢。”
“嗯,走吧。”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越来越暗。
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一男子追了出来,打断了还沉浸在过往而早已泪流满面的溪苏,他拉起那个她:“苏儿,你听我解释,是你姐姐勾引我的,不是我想的,我……”
“我不想听。”不一样的过程?溪苏有些吃惊的眼前的一幕。
“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男子对她要道歉祈求她的原谅,然而画面里的那个她,一看他身上穿着自己送他的白衬衫,那鲜艳的口红刺伤了她的眼,一切都在照那时在反映,早已忘记背叛、忘记前世的溪苏冷笑讽刺,看到她甩手给了男子一巴掌,作为背叛的惩罚。
这个迟来的答案,让溪苏释怀,看到另一个自己潇洒的转身,嘴角挂起了笑容。同一个故事不同的过程最后还是同一个结局,她怎么会忘记她的姐姐那年是如何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又是如何报复她,新婚时囚禁她,如何当着她的面在她心爱的男子面前卖弄风姿,在她面前翻云覆雨,又是如何轻易的破碎她的幸福。那画面再次在溪苏面前放映,那时单纯的溪苏相信谎言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得到的是一次次的背叛与戏弄,悲痛的拒绝,苦苦哀求,也正因为如此,去学校的途中,绝望的溪苏才会失神跌落站台出了车祸。但是在跌下站台的一瞬间她看到一个人得意的笑容。
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一切归于黑暗,只有那忽远忽近的呼唤,溪苏顺着声音摸索着,心里想着自己这世的幸运,有师傅的疼爱师兄的陪伴,尽管自己要时常承受寒毒的侵袭的痛楚,但是比起前世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了。耳边传来呼唤越来越清晰,那熟悉的叫唤是谁,是谁的?世上只有他会这样唤我,可是现在却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他不是不要我了吗,不告而别,日日折磨我的心,溪苏心中想着。
溪苏想睁开眼看清他,但那疲惫的身躯经历过一次次回忆的凌迟,疲惫的让她沉沉的睡去了。
溪泽守在身旁,越发觉得自己离不开眼前的人,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总将自己推的远远的。他知道她的身世,顾丞相之女,五岁被师傅救回,后来又自己凭借一人之力创建了夜狼,而她的医术就连师傅有喟叹。虽然不良于行,却能熟记武功心法。谋略上更是用不尽其极。
夜深人静,而那山脚下的军营却依旧灯火通明,士兵们一脸沉重。
寻了两天毫无下落,让景翎很是担心,如果是歹人抓去定是会来要赎金,可到现在还没什么讯息让他很不舒服。翻着兵书,一个字也看不进,满脑子全是溪苏,她的诗词歌赋,她的琴棋书画,她的才识谋略,她那让他折服的一切,景翎提笔作画,一笔一画一点一染,不多时那佳人活灵活现,却没有她的神韵,不知道画的是溪苏还是那妖娆的顾涟汐。直到一封书信送到,景翎急迫的拆开,是离草的亲笔书信:一切平安。虽然是短短四个字,却让心中各种猜测。
然而景清这边久攻弘农不下,易平虽然久经沙场,但是碰上行军多年的刘昌,却不得不说句姜还是老的辣,连连败仗让景清、易平只好整军休息,向景翎求援。希望景翎能早日到弘农,以景翎和溪苏的谋略对付刘昌定能大胜。
这弘农的将领就是那刘子远的叔叔刘昌,行军多年,领兵布阵自然不在话下,景清那初入茅庐的小儿哪里是老将军的对手。为了给自己的侄儿报仇,刘昌用兵心狠,前日一战,景清不知是计,带兵前往弘农,弘农地处高处,四面都是高山,一直一条小道到弘农,易平想在此设下埋伏,由景清诱敌至此,却不想刘昌早早就在这等候,景清才到,两山就有滚石落下,混乱间景清命大家撤退,折伤了大半的士兵,还好,及时赶来的易平一边在高山上与刘昌交手,另一边命他的部下为景清解围,带他们冲出重围。
刘昌见此,便下令士卒每日在城门上谩骂,想要激将冲动的景清,若不是易平多次劝阻,让景清不要冒险。景清只好忍气吞声,战场的残酷他才真真的见识到,他实在不敢拿万人大军的性命开玩笑,同时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派兵快马加鞭去向景翎求助。
收到景清的求助,景翎以大局为重,留下一队人马给夜怀瑾,让他继续寻找溪苏的下落,虽然离草来信报平安,但是寻不到人,他的心无法安心。安排好一次,自己率领大军与景清会合。
弘农城楼几里外的栈道,两军回合,伤员惨重,多在休养,两军重新整军,一起探讨如何作战。
“王爷又何打算?”易平看着地形图问,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弘农地处高处,对我们十分不利,只有一条道能通向弘农,想要攻取它,谈何容易!”
“要是溪苏在就好了,他去何处了,怎不见他?”景清见溪苏没有和景翎一起,好奇的问。
“溪苏有要事,但是他留下书信。”景翎解释,并取出离草信中夹着图纸。
易平看了他一眼,接过信,吃惊,原来他早就想到了。
十日后,两军对战,鼓角声连天,万人大军,一上一下,旌旗飘扬,两军对视不动,那阵阵鼓声让所有人都蠢蠢欲动,此时景军队里突然转换了队形,刘昌觉得景翎无知,他有高山做盾牌,流矢如何也不会伤到。正如他所料,景军队中射出一阵箭雨,城门两边空中飞来着许多小点,不多时,刘昌大喊不好,黑点一点点放大,只见一人乘着一只“大鸟”,待大鸟飞近些,刘昌才发现那是飞翔的三角翼,曾听过但为真实的见过,他忙下令射箭,可是山腰射上来的箭雨让他们只好隐藏在城楼下,不敢轻易妄动,但是在景军流矢的掩护下,一群三角翼飞过,从天掷下长矛,油,火把,城门一片混乱。
本来排整的戴军顿时乱了方寸,死伤众多,步步后退到房舍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一波景军乘着三角翼划过后,大挫戴军士气,又一批士兵乘着三角翼飞到城墙上,对戴军对战,为同伴寻找机会,易平训练出的手下都是训练有素,以一当百,几人得空,一跃城下,打开城门。那刘昌还在吃力的砍断不断射来的箭雨,大骂卑鄙小人,步步后退,哪里还顾得上城门。
在那城门断开之际,景翎挥手,一直藏匿高山两旁的士兵蜂拥而上,给戴军一个措手不及,载满大石的板车恰好堵住了城门,使戴军无法关上城门,只好硬拼。
刀光剑影,金戈铁马,血肉横飞,硝烟弥漫,在最前面的景翎拔剑刺死前来挡路的将士们,策马驰骋到刘昌面前,刀剑相见,铿锵之声,他一剑砍伤刘昌的战马,刘昌滚地爬起,景翎下马与他较量,景清大喊小心,上前挡住射向景翎的箭羽,箭射入他的右臂,吃痛手中的剑也变得不听使唤,无奈只好用着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不远处的易平,用快刀杀出一道血路。士兵们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景翎身边的守卫的士兵不停的替换,一片喊杀声,混乱一片,景军士兵们保卫自己的家园拼死搏斗,血泪与夕阳染红了整个弘农。
弘农城一天激战,那残破、满是血渍的景国帅旗最终还是插在弘农城门上,景军大声万岁,而城下是那遍地尸体,寒鸦啄食,那躺在地的刘昌看着半落的夕阳,夕阳如血染红了他的视野,他高喊愧对戴王含恨而终。那一句愧对回绕在弘农上空,将士们叹息,景翎下令厚葬刘昌,清理战场。
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谁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