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溪苏递给晓苒自己亲手烤的鱼。庆晓苒接过鱼,却无从下手。看着溪苏又拿起一条递给景清,他闻闻了道了一句好香,便大快朵颐,还无拘束,自己也放开了,细细品尝。鱼肉入口即化,外焦里嫩,味道适中,很不错。想不到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女子,竟会有这样的厨艺。
这时离草又从一旁土堆中挖出一样东西,羽馨早已问道香味,嘴馋地围在她身边。
离草一层一层剥开,景清也被阵阵香气所吸引,走到离草跟前。离草打开泥壳,剥开荷叶,顿时香气扑鼻而来,荷叶内是一只鸡,已是皮色光亮金黄,肉质肥嫩酥烂,腹藏多鲜,离草切好端给大家品尝。
“这是什么,我竟从未见过。”
“你未见过那是自然的,你若是见过,我才觉得奇怪呢!”景清嘴里吃着东西,含糊的说。
“公主别听他瞎胡闹,这叫叫化鸡,做法独特,很少有人会,宫中的厨子也不会将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端上桌,逸兴在宫中吃不到,公主自然也不会吃过。”说话间,景泽夹起一块,喂溪苏吃下,眼里柔情似水。
景清自动忽略掉他们两人的亲热,自顾自吃东西,眼里闪过的落寞无人发觉。
玩闹了很久。
日近黄昏,大家才回去。
“你怎么了,额头上都是汗?”
马车里只有溪苏、庆晓苒和离草,景泽与景清策马而行,羽馨也玩累靠在溪苏怀里,安睡。一直伺候在溪苏身边的离草发现她的异样,问她。
溪苏觉得身上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自己,痛苦难耐,一开始自己并未注意,只当被什么叮咬了,自己给自己诊脉也诊不出什么,可现在一点点加重,让她有些惶恐,微微颤抖的身体,一再强忍着,这点痛她还是能忍着的。
坐在对面的庆晓苒关切的问她,“你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
“没,没事,只是病发而已。”溪苏隐瞒她,事情不明了之前,她不想对任何人说。
庆晓苒很吃惊溪苏的毅力,居然这样还能强忍着,而且还忍了怎么久。不错,是她,她嫉妒溪苏,嫉妒景泽对她的好、对她的爱,嫉妒景泽眼里只有她。她绝不允许自己未来的夫君心中爱的不是自己,而溪苏便是她面前最大的阻碍,就算毁了她,让她立刻死了也不在乎。爱情总是自私的,融不进一点沙子。
今天,看到溪苏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寻常,看景泽一直护在身边,那眼里的柔情与任何人都不同,那绝不是对自己师妹的眼神。她心里升起了恨意,后悔自己当初出手相救,后悔自己不该手下留情,所以她用自己的血引诱溪苏身上的蛊虫,苏醒的蛊虫在她身上一点点吮吸她身上的血,虽然时间不长,只要蛊母不能平静,蛊虫就会在她体内肆意。
“离草。”溪苏强打着精神,让她把馨儿抱到一边,她怕自己忍不住痛楚时,会伤到羽馨。溪苏敲敲门扉,风驰探进头,看着她面色苍白,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主子这是怎么了?”
溪苏一手紧紧搭在风驰肩上,靠在他身边,贴在他耳边,十分暧昧,让人误会。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道,“你,现在,立马去找朱雀,让她在居里等我,只怕我是中毒了,我诊不出,需要她帮忙。加快车速,先送公主回去。”
“这,那你撑得住吗,就算加快速度,到皇城还要一盏茶的功夫。”
“但愿!一定要瞒着他们,知道没有。”
风驰只是点点头,转身出去了,溪苏靠在门边,又嘱咐离草不要让王爷知道,或许是吃了解毒草的缘故,身上的痛楚一点点的减轻,双眸半闭,不想多言。
庆晓苒一直看着她,衣袖中双手紧握,生怕手中躁动的蛊母溜走,乘溪苏与风驰讲话的空隙,才喂蛊母自己的一滴血,这才让它安静下来,蜷着身体躺在庆晓苒的手中。
车子加快了速度,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停在宫门外,红墙高瓦,格外庄严。
“溪儿,公主到了。”景泽推开门,却看到靠在门边面色苍白的溪苏,离草不时帮她擦汗。
“怎么了?”
“没事。”“病了!”离草和庆晓苒异口同声。
景泽望了一眼两人,用温热的手掌覆在溪苏的额头,看着庆晓苒问,“怎么回事?”
“不清楚,刚才一上车,溪姑娘就这样了,好像被什么伤着一样,痛苦不堪……”庆晓苒故意将溪苏的毒发时的样子告诉景泽,想让他知道溪苏是有多痛苦。
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但也未多想,轻声细语地对景泽说,“没事了,只是吃坏东西而已。”
“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就……”
“公主,溪苏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溪苏打断庆晓苒的话,她不想身边的人担心,“你快送公主回去吧,太晚了皇上会怪我的,说我招待不周,我可担不起这个罪名。”自顾自的数落起。
离草抱着羽馨递给景清,景泽则扶着庆晓苒下车。
“你真没事?”景泽还是不放心,多问了一句。
“她。”
“真没事。”溪苏压着离草的手,不让她说,“你送公主回去吧,我这个样子不方便,也累了,先回去。”
知道拗不过她,只好顺着她,“好吧,那你先回去,晚些我再去看你。”撩起她长发放在耳后,在她脸庞啄了一下,转身离开,踏进宫门的前一步。
“泽哥哥。”溪苏惊叫,景泽陡然回眸,只看溪苏莞尔一笑,让四周失色,摇头,十分轻柔的道了一声,“没事。”
送走他们,溪苏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愧疚,离草狠狠的关上车门。溪苏自知理亏不敢再说话惹怒一边生闷气的离草。最后还是离草抵不住这样沉迷的气氛,指责她,“为什么告诉先生,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不是让人担心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平白告诉他,让他担心何必呢。回去吧,朱雀应该在等了。”话虽这么说,但雷鸣可是快马加鞭,加快了速度,但是马车却行驶的极其稳当。
精通蛊毒的朱雀早早的就等在门外,一看到面色苍白的溪苏,大皱眉头,上前扶着她,一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脸色极为不好,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羔子敢在姑奶奶眼皮地下动土,居然用了这种霸道的……”
“朱雀,你确信?不会有错?”
“要立马帮你清毒,不然,再发作起来就会要你的命。”
大家听两人的对话,猜到了一些,关切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中毒?”他们知道溪苏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有专人试验,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风驰等人跪拜在地,“请少主责罚。”
“起来,这不关你们的事。”转身问朱雀,“解毒需要多久?”
朱雀有些为难,“不确定你中的到底是哪种毒,所以……”
“离草,把门外的八卦阵开启,解毒时不许任何人打扰。今日朱雀为我解毒的事,不得对任何人道,特别是景泽,听到了没有。”
“你在外面布下八卦阵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你有事吗!”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身风尘仆仆的溪风已经踏门而入。
又一阵风吹过,溪苏手上多了一双宽厚的手,声音有些颤抖、暗哑,“是什么毒,为何我以前都没发现。”
“师傅,你也不知道?”
“学医的并未会毒术,况且还是蛊毒。你这段时日一丝发觉都没有?”随风有些无奈,也有些挫败,他医术精湛却对蛊毒了解甚少。而教授溪苏时,溪苏自学毒术,多少弥补了这个缺憾。
“之前只觉得有不适,以为是余毒未清没在意,直到今日发作才知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蛊毒。”
离草和弄墨双双扶着溪苏进屋,让溪苏躺在床上,朱雀再次为她诊脉,皱着眉头从未松开过,不知道怎么了。而白虎、青龙、玄武全到了,“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你们几个全来了?”平日这四人极少一同出现,今日不用请全齐了。
“你召朱雀来,我们担心,所以来看看。”青龙有些紧张,医术了得的溪苏召唤朱雀,那必定有事。
“怎么样?”许久溪风握着离草微颤的手,恳切的问。
“‘血滴子’,以血引诱蛊母,蛊母没有得到下毒者的鲜血,蛊虫就会在被下毒者体内嗜血,直到油尽灯枯,最后只剩下一具干尸。”朱雀眼里黯然。她精通毒术,溪苏所学不少还是她传授的,两人亦师亦友,互相切磋。溪苏命苦,好不容易解了寒毒,还未几天安生,又遇到这样的事。
这毒十分霸道,次次毒发要人性命,若是溪苏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常人在毒发时候,常常忍受不住而废了自己。
“有法子解吗?”离草怯声怯语的问。
“有时有,只是……”朱雀一脸为难,凤眼看着溪苏,不知当讲不当讲。
“解蛊毒自然少不了蛊母,现在连是谁下毒都不知道,更何况是蛊母,我可有说错?”溪苏支起身子靠在床沿,看着屋里无比熟悉的人,心里觉得少了什么。
“有别的办法吗?”
“有,只是会很痛苦,蛊虫在她体内有一段时日了,盲目解毒会被反噬,那她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