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大家不欢而散。
次日除夕,芳国家宴。
还在她朦朦胧胧的睡觉的时候,亭溪带着几个手捧木盘的丫鬟进入她的厢房。碧落摇醒她,“小姐,小姐,醒醒了。”
睁开惺忪睡眼,“碧落?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小姐,亭小姐在外面等着呢。”亭溪虽然嫁给随风,但是山庄一直叫她亭小姐。
“亭姨?”撑起身子,“今天这么怎么早,有事?”疑惑的看着碧落。
此时亭溪已经走进卧房,只见她一身苏锦掐花嵌银流云粉皑梨花白宫装,钩织淡鹅黄挽同心结子缀丝穗束腰,楚腰纤细。裙裾飞扬,百褶梨花云边泥金火鸾暗纹花团笑魇绸曳地迤逦襦,披着一件嫩黄的轻裘。腕上一只古银勾丹鸢朝阳镂空镯,透出久远的沧桑。略施粉黛,容颜姣好,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凌霜一身白色亵衣,靠在床沿,“亭姨今天如此隆装,有事?”在看看碧落,今天也是精心打扮。她穿着粉色石榴裙外穿淡石青银鼠褂,裙上系着粉色绸带,秀发用一支小巧的紫色簪子绾上一个随云髻,带着一个白玉手镯和一条白玉坠子,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胭脂香,打扮一番,也别有滋味。
“今天是除夕,我们得进宫。”说话间,聂桑身穿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红色绒边披风,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三千青丝盘起,梳起十字髻,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之姿。“还不给小姐换衣。”
“我能不去吗?”
“那怎么成,圣上可是指名要见你的。”
“见我?我又什么好见的。”凌霜指着自己,疑惑。
“霜儿还不知道吧,轩辕可是芳国的国姓,老爷收你做义女,是上书禀明圣上的。算起来你还是郡主呢。”
凌霜默默听着,不再说什么。昨夜睡的不好,一直想着凌寒的话,再加上昨天操劳,今天显得十分憔悴。
“怎么脸色这么苍白。”看着凌霜穿着单衣,风吹欲倒,一身病姿,有些担心。
“没事,刚睡醒,气血不足而已,等下吃了早点就好了,亭姨,你别老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瓷娃娃,碰都碰不得。”
“本来就是。”
“娘!”凌霜对着聂桑撒娇,母亲的早逝,对于年幼的她是一个打击,又承受着二夫人的刁难,一再的考验她的承受力,直到她身中寒毒不良于行。但是她心里的最深处比谁都渴望亲情,这也是她一再放任涟汐的原因。
“小姐!”碧落扶着她进礼物更衣,随着她的贴近,她闻道了一丝丝不一般的味道,探究的看着她。“怎么了,小姐这样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没什么。”她终究还是没有说,抬起手,穿衣。不多时,凌霜出来时,引起不小的骚动。
只见她一袭白色汉服儒裙,上衣是白底红边,裙上绣着朵朵金色的蔷薇。随着步伐散散发亮,像欲将绽放的花朵。腰间有一条黑色绣花的博带束缚,把她那精巧细致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但那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叫人心疼。轻风吹过,随风飘扬,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清香。将一半青丝挽起盘于脑后,插上一支垂着白色流苏的蝴蝶簪。
因为气色不好,略施淡妆,亦是掩盖不住由内至外的气质。凌霜肤色如雪,体态婀娜,出尘若仙,貌倾天下。秀似空谷幽兰,清若凌波水仙,带有淡淡的水雾之韵。美丽之中带有三分冷艳,三分英气,四分神秘,远观近看都有一种神韵从骨子中沁出,出落得不食人间烟火。气度清华,风采嫣然,令人不敢逼视。举目青山出,回首暮云远,举止优雅非凡,恍若落入凡尘的仙子。
“真美!”大家看的出神,凌霜却觉得不如以前的男装轻便。更觉得这样的容貌未必是好事。
“娘,不如我换男装吧,也方便些。”
“又在说胡话了。快吃早点吧,吃完了我们就出发。”聂桑制止,她无力反驳,只能乖乖听话。用完早膳,三人缓缓出来,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公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条;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抹黑的眼眸,嘴角翘起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眉宇间有着非凡的气质。
然而他身边的伯仲,身着宝蓝色缎绣云鹤纹袷便袍,腰际,寿山石腰带,显得颇有风度。剑眉令人感到多了些稳重,潇洒,鼻子高挺,虽然已是天命之年,但也是美男子,笑颜如旧,可见他年轻时也是也风流人物,
三人身披红色斗篷出来,竟分不出谁是谁,但伯仲一眼就能认出,将聂桑和亭溪一一扶上马车,凌寒今日可谓是绝色的凌霜有些吃惊,一身儒群,手捧暖炉,还穿着一套雪白狐裘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姿。
凌寒叹了一口气,拦腰将她抱起,安置在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凌霜对他突来的举动没多大反抗,更多的是有心无力。
“出发!”一声令下,车队缓缓行近。
一两个时辰的车程,凌霜一直靠着一旁闭目轻睡。
“小姐昨夜没睡好?”看她睡在车厢的软塌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不会与他斗嘴。
“总是醒醒睡睡的,后半夜便睡不着,一直抄写经书,清晨才睡下。”碧落如实禀告。
之后便是沉默。直到宫门口,才将她唤醒。
初入宫门,便可见皇家权贵。雕粱玉栋,在日光下闪闪灿烂的光芒,刺得人微眯双睫。凌霜有些不屑。虽说他们轩辕山庄一家已是来得很早,可宫门内依然布满阵仗,各个平日里嚣张万分的权贵大族,此时都是全家族出动,穿戴整齐且礼仪万分,想在除旧迎新之时讨个喜头。
不久,他们便被宫中侍卫请到了花园,一同等候芳帝的驾临。
御花园内已经是安置妥当,四周花团锦簇,那环绕四周的艳丽花朵,散发出阵阵相香气,可谓缭绕。环绕四周的奢华桌椅极尽气派,每张桌上皆整齐地摆放着杯口长颈瓶、鸡脚坛、海棠长盘等等,那诱人菜肴与散发着醇浓香味的陈年美酒,可见司膳房是怎样精心准备酒宴的。且每张桌子后面皆笔直地站立着两位宫女。
御花园的台阶之上,放置着一张龙椅,那龙椅上刻着栩栩如生的长龙,周边镀着一层金色,在日光先奕奕生辉,彰显着皇族的气派。
伯仲一家踱步走来。不理会周遭或是诧异,或是惊艳,或是嫉妒的目光,凌霜淡定地落座。他们在龙椅左排第一张桌子,而皇后的婆家上官家则是在龙椅的左手侧,也是龙椅的第一张桌。
片刻后,一个个穿戴整齐的官员们携带着家眷纷纷入场坐于自己的位置上,按照品阶依次往后。离预定的辰时还有半个时辰,御花园内便已是坐满西盟国的高官。
光鲜亮丽的官员们,以及花尽心思装点自己的官家夫君、公子、小姐,使得这御花园如百花齐开,分外妖娆。他们皆是端坐于自己的位置前,偶尔侧耳低声交谈,显示出良好的气质与风度。
可在这百花之中,要说谁是这百花之王,那当属我们的正主——凌霜。她一直披着斗篷,但那依旧掩盖不了她绝美的容颜。
不时有官家公子悄悄地将目光投向他,可在得知她的身份后,倾慕便成惋惜。
能够来到这的,大多都是名门公子,他们日后多是人中龙凤,身兼家族打的命运。再美的女子,没有了高贵的身份或是对自己有利可图,他们哪里看的上眼。但是凌霜却不是,她是轩辕山庄的小姐,虽然是义女却是伯仲夫妇的掌上明珠,轩辕山庄可不是任何人能攀附的上的。
日落,盛宴开始。
“陛下驾到……”
撩亢的声音传来,传遍整个御花园,使得众人停下嘴边毫无意义的唠嗑,整了整仪容纷纷站立起身,共同迎接西盟国最尊贵的芳帝——轩辕桦。
凌霜用余光瞟向前,只见她身着金黄色龙袍,那略微发福的腰部系着一根银白色的腰带。墨黑的长发被高高地挽起,用一跟黄灿灿的金线丝绸束于脑后,丝毫不苟地整理于脑后,没有一根滑落……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留下淡淡的印记,身边搂着妖娆的妃嫔,‘昏君’这是凌霜脑海闪过的字眼。
“臣等参见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前呼后拥,真有点国家领导人巡查的味道。芳帝在这声势浩荡中步入大厅,迈上台阶,走向场中最高的位阶。
“众爱卿平身,赐座。”芳帝待坐定后,微微扬手,让众人坐下。但是眼睛却为正视过臣子,一直盯着身边丰满的女子。
接下来,便是各大家族炫富的时刻。众人皆是奉上自己所准备的“小礼物”,口中说是“小礼物”,却是每一件都能匝死一堆平民老百姓。
夜明珠、金佛像以及一些搜集来的奇珍异宝被一件一件地抬上台阶,供芳帝把玩。
轩辕山庄自然也如此,但是取财还算取之有道吧。贡献了一份玛瑙项珠,以及凌霜写的百字福。不知是这百字福引起他的兴趣,还是他身边多嘴的女子太过闲情。“皇上,这王爷怎么拿出这百字福送与皇上啊,莫不是山庄拿不出像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