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犹如此簪。”‘当’一声,玉簪应声而碎,景泽猛然惊醒。他不明白为什么梦中心心念念的是溪苏,可真正关切疼爱的却是另一个人,错乱的感觉,他分不清自己是爱上梦里的溪苏,还是现在的庆晓苒。景泽与溪苏见面次数也不少,觉得十分陌生,心中没有一丝悸动,好似那些都是假象,梦也总是断断续续,不真切。
烦躁的他站在忆溪苑的树下,看着土地很久,最终转身离开。
夜狼思过崖。
“找到了吗?”白虎站在江边,沉默了许久。思过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冬日水流减缓,却寒冻刺骨。
“禀门主,我们一直沿河寻找,打捞,寻获几具尸首,但是被河水泡烂了,实在无法辨认。不过在岸边寻到少主的玉佩。”
大家都知道她的玉佩不离身的,“身上可有少主的标记。”白虎记得溪苏身上一朵蔷薇纹身,无论如何是消不了的。门徒摇头。“那就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声音有些颤抖。
青龙看着他们忙碌,叹了一声,都找了近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音讯,只怕难逃此劫。“白虎,找了这么久还是没音讯吗?”
“没有。”
“这河流湍急,不是被冲到下游就是……而且少主会水,如果没事一定会回来寻我们的,都怎么久还没消息,恐怕。”青龙止住话头。
白虎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江面,“事情都查清楚了?”
“额,先生被庆晓苒中了忘情蛊,此毒十分霸道,没有心爱人的血解不了的。而且他似乎已经想起一些了。”
“先生?他已经不是夜狼的人,溪苏早已经将他除名了,他的事和我们无关。其他的呢?”
“现在除了我们,还有两队人马在查这件事。”青龙说。
白虎终于转身看着青龙,往一边走了几步,青龙紧跟其后,“可查出是谁吗?”
青龙揉揉鼻子,这天气还真冷,打了个喷嚏,“夜怀瑾来剿夜狼是庆晓苒的主意,她有意要拿下夜狼,做日后庆国攻打景国的准备。”
“她倒是有这野心,敢来动夜狼的主意。日后定要让她尝尽苦头。”白虎狠狠的道,他心里早已经做好计划。
“之前少主被、呃、被玷污的事,就是她设计的。她是用蛊的高手,那景泽身上的忘情蛊和少主身上的血滴子就是她下的。至于那查这些事的人吗,一个是景皇,另一个是逸兴王爷了。”
白虎皱眉,“他们两父子查这件事做什么?”
“景皇病了,派人查少主的下落。而这六王爷,算是真情真意啊,知道少主,额,以为少主命丧百草居,要为她找出真凶,打算手刃凶手。”青龙汗颜,这放火的可是他们啊,虽然当时自己主子很悠闲的在新居避难,还是查到他们头上,不是自找麻烦吗。“所有的线索都被我们指向庆国小公主,我看她在劫难逃了。”
“嗯,是时候让他们出手了。命人传信给她,告诉她,夜怀瑾死了。”白虎抬头,这悬崖有百丈高,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上面有什么。
“好,我这就去。”
“对了,离草那怎么样了?舞文弄墨没有出错吧?”
“溪风已经知道了,怕离草知道,带她会亭溪谷安胎,暂时算瞒住了,只是她们几个心里都不好受,跟着门徒一起寻少主去了。”
“嗯,随他们吧。你去吧!”
青龙点头,退下办事了,心里对夜怀瑾有几分惋惜,一个王爷、未来的庆国之主,将帅之才,若不是把白虎惹急了,现在也不会被他们囚禁在思过崖内。又因为白虎有令不能对他用刑,他们几个恨不得扒下他的皮,居然对溪苏用武。
这事最气的要算朱雀了,可是碍于白虎的命令在,不能明目张胆的,暗地里就想方设法的在他的饭菜内下毒药,一报溪苏的仇,可是屡屡被人抓包,连她自己也被软禁在房内,不得外出。她是又气又恨那。
习婉端着饭菜来看望她,“朱雀。”那人奄奄的趴在床上,若不是她那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旁人还以为她断气了呢。朱雀看了一眼习婉,继续看着床边的一脚。
“公子身上的毒,你解的了吗?”习婉问,今天她从自家哥哥那得知景泽身上的毒。
“解不了,而且公子身上的毒已经不是忘情蛊那么简单了,他对少主的执念太深,忘情蛊抑不住,如果强行解毒,他会被毒反噬的。”朱雀起身解释,其实就忘情蛊,她是能解的,但是如今的忘情蛊已经变,若是没有溪苏,恐怕世上没有人能解他身上的忘情蛊。
“那公子该那么办,少主若是活着,迟早会知道他身上的蛊毒。”
朱雀坐在桌边,“活着吗!”她倒了被茶给习婉,自己盯着茶杯,“其实忘了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至少不会太痛苦。他一心记挂着溪苏,总是寸步不离地陪着她。若是他知道自己才是伤她最深的人,他会怎么样!”
习婉想着,“确实,也许两个已经错过了。希望溪苏能活着回来。”
“但愿吧。也不知道那个孩子能不能活下来。”
“造化吧。”
泽王府。
庆晓苒扶着肚子在院子里散步,身边多个宫女陪着,萍儿匆匆走来,在她耳边说,“公子出事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拿下夜狼了吗?”
“有人故意传假消息,而且溪苏姑娘也没死,圣上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什么?”庆晓苒一急,又看到景清怒气冲天的朝她走来,一慌张跌倒在地,动了胎气,抓这萍儿的手,“快,快,叫稳婆,我,我肚子疼。”
庆晓苒的肚子开始阵痛,这次比以前有微微的激烈了一些,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开始讨厌肚子里的黑暗似的,不停的挣扎,扯动,痛得她拼命的咬嘴唇,大汗淋漓。萍儿立刻去叫稳婆,通知景泽,嬷嬷将她扶上床。疼痛越来越重,让她承受不住。嬷嬷叫喊着,“快,快去请御医和稳婆,快去。娘娘,你忍忍,没事的,没事的。”
庆晓苒已经汗流浃背,抓着被单,一阵痛楚缓解了,“嬷嬷,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我,啊~”又一阵痛楚传来。整个房间都可以听到她凄厉的惨叫声。最后昏了过去。
可是没多久,庆晓苒又被痛醒,身边多了许多人,稳婆一直和她说话。
床边坐着皇后,“晓苒,你得撑着,泽儿和御医们都在门外呢,你早产,你若是不撑住,孩子就撑不住的。你千辛万苦怀上这个孩子,不能放弃他啊。”皇后握着庆晓苒的手,快慰道。对稳婆说,“开始吧,定要保她们母子平安。”
“是,皇后娘娘,老奴遵命。”一个老妇人的脸庞跪在床边。
“王妃,你放心,老奴已经有几十年的接生经验了,不会有事的!不过一定要好好的配合老奴,不然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很危险的,明白吗?”庆晓苒无力的点点头,除了叫喊,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啊绿,热水烧好了吗?”“烧好了。”
“那开始吧!王妃,你用力的吸气!吸到完全不能吸后再用力的吐气!对,就这么做,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庆晓苒跟着稳婆说的做,可是撕心裂肺的痛一阵阵的充斥她的全身。
“老嬷嬷,王妃羊水破了,也见血了!怎么还……”
“不要说话!”稳婆呵斥萍儿一声,“王妃,老奴知道你很痛,但请你好好的按老奴说的做,待会孩子生出来了也就不痛了。王妃,抓住你眼前的绳子,待会你吸气的时候就用力抓着,吐气的时候在放松,好吗?”
庆晓苒猛地点头,现在庆晓苒只想快点把孩子生出来,痛,真的好痛!
“啊——”伴随着一句尖叫,庆晓苒用力的呼气,然后死命的拽着那绳子,整个上身都起来了,庆晓苒感觉庆晓苒肚子里的孩子像是要被庆晓苒给推送出去一般,却又在肚子里卡住了,就是不出去。
“好,很好,吐气……”庆晓苒用力的吐气,身子降了下来,准备下一次更猛烈的起身。
“吸气……”
“啊!”这一次,庆晓苒更加的用力,庆晓苒的五脏六腑都要抽起来了一般,可是庆晓苒肚子里的孩子依旧是卡壳了似的,就是不出去!
痛的庆晓苒真的好想就这样放弃,皇后一直在身边叫着她,不让她昏睡。“吸气……吐气……就快出来了,就快出来了……”
“啊,啊,王爷。你在哪儿!啊~晓苒痛死了,啊,不要生了啊”
庆晓苒的惨叫声刚落,庆晓苒就听到兵器打斗的声音。
“怎么回事?”皇后皱眉问,又拍拍庆晓苒的手,“晓苒别担心,本宫出去看看。”
庆晓苒的孩子还未足月,生的比常人更痛苦。她感觉一直无法将孩子生出来,死命拽着绳子,用力的呼气,吸气都没有用的庆晓苒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庆晓苒不停的叫喊着,直到庆晓苒身上的最后一分力消失。
“我,没,力,了。”说完这句,庆晓苒的眼前一黑,庆晓苒就昏了过去。她不知道,其实她喝的安胎药中多了一味药,可以让她早产的药,白虎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是死是活,就看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这一次,即使疼痛依旧存在,可是庆晓苒已经没有气力去体会了,所以,庆晓苒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所有的感官都好像跟庆晓苒没有关系了似的,庆晓苒慢慢的感受不到疼痛的存在了。终于,庆晓苒在自己的世界里沉睡……
又一阵强烈的阵痛袭来,庆晓苒被金针刺入指尖,吃痛的她恢复了意识,身体的本能比庆晓苒更早一步做出反应,庆晓苒再次叫了起来。“啊,啊!”
“醒了,终于醒了!王妃,这次你一定要抗住,跟着老奴走,吸气……”“吐气……”
“公主,用力,用力,已经看得到孩子的头了。”
嬷嬷,是嬷嬷和萍儿的声音,庆晓苒无力的顺着声音来源处望去,看到是泪眼婆娑的嬷嬷蹲在一旁,双手紧握着庆晓苒。
“公主,在使点劲,孩子就要出来了!”
还来不及说什么,阵痛又再次来袭,不过,庆晓苒终于感觉有一个东西从庆晓苒的肚子里冲出来,庆晓苒整个身体有了短暂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