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醒醒啊。”舞文摇醒睡着的溪苏,她昨夜没睡要,泡在温泉里,神经松懈,就睡过去了。
“嗯,怎么了。”溪苏睡眼未开,只是浅浅的问了一句。
“没事,少主该起身了,天寒,泡太久不好。”舞文说。溪苏轻轻应了一声,从水中起身,像是出水芙蓉一般。
而此刻,溪苏已经那样俏生生地立在自己面前,单薄的绸衣沾了水,紧贴在身上,昏暗的光线中,勾勒出动人心魄的完美曲线。一头如墨的青丝高高地盘在发顶,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水珠顺着颈项,一路滑下去,掩入衣襟。一截莹润洁白的小腿,在衣襟下裸露出来,滴滴水珠挂在皮肤上,宛若月下荷花含露,娇艳欲滴。那样慵懒含嗔的姿态,那样滴水含露的风情。让人迷离。
舞文回过神,褪去溪苏身上的绸衣,擦拭水渍,才为她换上了衣服,一件银色的长锦衣,溪苏怕冷,弄墨又为她围了一件狐裘。溪苏看了一眼,扯下丢到一旁。“这东西还留着做什么,莫不是我居里还缺这些东西吗?”
“是,是我们疏忽了。主子先穿件披风吧。”
“你们总是这样,如此小心,又不是以前身有寒疾,处处担心。”溪苏说笑,冬日里,石洞还算暖和,但是一出来,便是寒风刺骨,溪苏确实觉得一阵冷瑟,不禁拉紧了衣领。
习婉递给她一个手炉,给她暖暖身,,“不得不小心,我们一不注意,主子就不注意身子,总让我们担心。”
“怎么,倒成我的错了。你们这些人啊,越发无法无天了。”
“哈哈哈,多谢主子。”舞文弄墨笑着行礼,习婉与她并肩而行。绕过一个暗道,走了许久,才到一处山崖。
山崖的崖壁上刻有‘思过崖’三字,大字旁有一个山洞,洞外是白虎命人细心修整过,地势平整,悬崖处更有石栏相隔,石洞前有一个四角凉亭,轻纱相隔,一把古琴,烟雾缭绕。
“你把习婉送下山吧,山路陡峭,路上小心些。”牵起习婉的手,“知道你们担心我,又眼巴巴的派你来看我,当真没事,回去吧。你若是受病了,青龙会念死我的。我可想多活几年。”思过崖地处偏僻,地势陡峭,除了唯一的一条山路,四处难以攀爬,是溪苏采药时偶然发现的地方。
“少主说笑了不是,我回去便是,你在这小心些。”
“无碍的,那守门的几人成了装饰了吗!快下去吧,夜狼可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呢。”
习婉不便再说什么,由舞文弄墨两人送她下山,溪苏进了山洞,绕过暗道,到一个暗房前,看屋内的人,掌灯抄写,不急不缓,平心静气。屋外站着一个风姿灼灼的无心。溪苏开了门,坐在她面前,“花影。”
花影的笔陡然掉落,不敢置信,抬起眼,“主子?”
溪苏宛然一笑,看了无心一眼,问花影,“可想好了?”
“花影听信谗言,作出背叛夜狼的事,少主饶花影一命,花影感激不尽,哪有其他想法!”花影淡笑。
“花影。”无心有些担心。他很久前得到溪苏的许可,可以留在这,随时来探视花影。
溪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很久,并未多说什么。“走吧。”带着无心出来。“无心宫主可恨我,我将花影幽禁在此,不见天日。”
“恨,但是你却饶了她一命。”无心一本正经的说,很真诚。
“我叫溪苏。是我的名,也叫顾晨汐,顾彦卿不要的女儿。”
“你不怕我告诉世人?”无心反问,没想到几个月不见,溪苏已经能行走了,而且还是绝世的佳人。
溪苏笑而不答,走到凉亭内,轻试琴音,幽幽弹起曲子,无心从未听过的曲子。“我与一人相知相识,最后是两两相忘,纵使相逢应不识。希望你与花影别像我们一样,若是她愿意,你就带她走就是了,夜狼上下没人会强加阻挠的。”莺啼般的歌声响起。
留住你一面,画在我心间。谁也拿不走,初见的画面。
哪怕是岁月,篡改我红颜。你还是昔日,多情的少年。
我和你这故事,只剩皮囊,恋人早换了模样。但我紧抓不放,痛也要逞强,剩下记忆的猖狂。
不要遗忘,不要真相,因为我要,是你的肩膀。
留住你一面,画在我心间。谁也拿不走,初见的画面。哪怕是岁月,篡改我红颜。
你还是昔日,多情的少年。留得你一晚,骨骼都相缠。人世的流言,谁爱谁评断。
生死有何难,谁都别来管。若是没有你,我苟延残喘。——《画情》……
歌声传达的是溪苏心里最深的思念,她一直故作坚强,不让他们担心,可是看到无心默默守着花影,她动了恻隐之心。她辗转这世,苟延残喘,最后被人忘记,一切化作梦一场。
一道笑声,打算溪苏的回想。“哈哈哈,想不到,夜狼少主也有这样的才情。”这个声音,溪苏身影一震,第一反应,冷厉的看着无心,指间的金针已经停在无心的脖颈,。石洞前的守卫把剑与来人对峙。
无心一样困惑,摇头表示不知道。溪苏隔着轻纱,看他们百来人,每人都手拿兵器,又看到他们身后的月影,她想自己猜到了什么。撩起轻纱,缓缓走出,先是震惊,稳了稳,“夜怀瑾,你居然利用月影,真是寒心那。”
夜怀瑾本是个妖魅男子,头戴一顶红玉冠,乌黑的长发束起垂到到腰间,生着一双摄人心魂的丹凤眼,玉面朱唇,溪苏一直觉得他与代龙轩不相上下。
等他看清人,万分震惊,“溪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夜怀瑾心中又惊又喜,他以为溪苏命丧火海。“溪儿,到这来,今天我只是要寻夜狼少主,与你无关,我不想牵连无辜。”正事要紧,看到亭中还有一个男子,他误以为他是夜狼背后的主子。
溪苏不会让他自欺欺人,更不想牵连其他人,“牵连无辜?夜怀瑾,你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你?你是?”夜怀瑾不敢相信,更不敢说出口,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少主。”月影从人后走出来,目光无神,有些死板,绕过人群说了一句,更是证实了溪苏的身份。
溪苏看着面色憔悴的月影,却不会贸然靠近。想靠前了一步,无心及时拦住,“金针控脑,是个极狠毒的巫术,她现在已经认不出敌我了,你小心些。”无心回答。
“这么说,夜怀瑾你是靠月影才到这里的,你想做什么?”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溪苏有些慌张,她担心此刻寡不敌众的情形,更担心下山的习婉和舞文弄墨是否安全。
“夜怀瑾,今日你来,我们就新帐旧账一起算。”无心这话让溪苏困惑。无心解释,“当初若不是你花言巧语,花影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的下场,若不是你派人游说,我无心宫又怎么会攻打七星殿,以至于在伊丧命。”
“哼,若不这样,我又如何这样轻易的攻进夜狼呢?”
“你想干嘛?”溪苏有一种莫名的心慌。与守卫换了换眼神,拔出他手中的剑。与夜怀瑾对峙。
守卫退了一步,放了一旗信号,一朵蔷薇花印在空中,夜怀瑾冷笑,“他们不会上来的。”
“你做了什么?”无心呵斥,他自己看看这百来号人,没有十分把握,单单夜怀瑾一人,他应该能稍稍牵住。
“你觉得我会丝毫不防备的上山吗,你夜狼可是人才济济,我不得不防。我曾说过,必定让你后悔当日的决定。”
溪苏微笑,绝代风华,“确实后悔了。不过,我倒要看你有多大本事。”溪苏提剑刺去。
夜怀瑾直视她的眼睛,仿佛有几分悲伤。样的眼神,几乎令她早已冰冷如铁的心为之一震。
不自量力的他还是缓缓拔剑,夕阳西下,泠泠澈澈的洒下,似乎和他那带有青光的剑容为一体。两人相隔两丈,那女子只是默默看着他,竟微微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悲哀,仿佛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寂寞,孤独,美丽,而又充满了戒备。那样的笑容,让他看呆了。没想到这样的女子遇到这样情况居然还笑,笑的那样淡然!
只是在夜怀瑾怔住的一刹,一道剑光从那女子的袖中流出。还不及他提剑反击,那一抹银色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夜怀瑾足尖点地,急退!
如今两人对峙,一想到夜狼中众人生死不明,即使是他,溪苏也毫不留情,无心与守卫也与夜怀瑾带来的人纠缠一起。
青色的剑光终于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溪苏的眉心。但只是这一招,已经出人意料。而她,只是轻轻点地,竟凭空消失了!待他收剑,后退,她便出现在十丈之外。
在他的印象中,溪苏并不会剑术,但是她的暗器却无人能及。与他交战时,几根金针已经要了他几名属下的命。但只是千分之一秒,银色的剑光在他胸身边一闪,又迅速消失。连他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便突然感觉到手臂一痛。转头,一行殷红的血流下。这样快的剑光亦如她的暗器一样让他吃惊。
无心武功修为绝不比溪苏差,但是与百人交战,有些应付不暇,守卫更是一心护着溪苏,但是溪苏与夜怀瑾两人交缠,无人能插手。无心下意识地看了夜怀瑾一眼,见他此刻的神情沉静之极。一双眸子如同看不到底的深渊,看似一片莫测,暗中却翻腾着妖异的狂澜……他心中猛地一沉,他显然动了杀机!
可是他自己现在都顾不来,看溪苏的身手,应该不需要他帮助,便认真的应付这下打手。思过崖一片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