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已经霸占了他的儿子,若是再杀了他,那就欠他太多了!造孽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做吧!反正我也一大把年纪了!也欠了很多孽债了,多这一件也没什么!”
“爸爸,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张厦泪着问。
“骨肉连心,你的痛也就是我的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也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是怎么想的?她知道他是谁吗?”
“小雪是个好女人,她会一辈子陪着你的!我的意思是,就不要怪她了!那几天,我给你们的蜡烛里下了药,等蜡烛着到一半药物就会起作用。你不是喜欢着着蜡烛睡觉吗?所以…除了我和那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小雪也完全不知道!我曾经试探过她,她是极力反对这么做的。她说她不想要孩子,万一不行还可以抱养。只要你能对她好,其他的她都不在乎!看的出来,她说的是心里话!这样的女子,我还是头一回见,所以,我不想杀她!”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用蜡烛了!”张厦说。
“孩子,你再受会儿罪!等我解决了那个人,回来了之后再放你出来。”张员外说。
直到现在,张厦才发现,张员外已经穿好了夜行衣,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袱。
“爸爸!”
“走了!”
张员外有些踉跄的转身,走出了张厦的房间。
只这几天的时间,他似乎又老了不少。
但是,一走到院中,冷风一吹,他立刻恢复了那傲然之气概,步履坚定,铿锵有力的走向了院门之外。
院门外,几十个黑衣人整齐的排成三列,每个人都穿着夜行衣,背着包袱,气质冷冽,但是双眼非常的明亮。
张员外穿着黑衣,包了黑头巾,面蒙黑纱,走了出来。
黑衣人齐刷刷的抱腕低头。
“走吧!”张员外淡淡的说了一声,带头飞上了房顶。偌大的身躯居然轻如狸猫,不发出一点声音。
众黑衣人也一字儿飞上了房顶,同样不发出任何声音。
李家庄,人们正在熟睡,村东头忽然火光冲天,喊声四起。
好多人睡的太死,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人杀死在了被窝里。
李四家也惨遭不幸,除李四正好不在家之外,母亲,妻子,和三个儿女都惨死。三个孩子还被人挖了心肝。
第二天,李家庄。
李四趴在已经成一片废墟的自家院子里嚎啕大哭,周围还有很多百姓也在嚎啕。
张员外带着几十个家丁走进了村子里。幸存的村民们立刻把张员外团团围住,跪了一大片,哭求张员外替他们做主。
看着村子里一片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痛哭的人们,张员外也动容,咬牙切齿的说,“大家放心,敢在我的地盘行凶!这个仇我一定给大家报!还有,三年内,李家庄的所有佃户都不用缴租子了!”对身后一个中年汉子说,“,老云,大家都损失了什么,你统计一下。看有实在过不下去的,就帮一把,我的地盘绝不能发生饿死人或者冻死人得事情。”
“是,员外。”那叫老云的汉子毕恭毕敬的答应。
百姓们听了张员外的话,又鼓舞又感动,哭的更凶了。
李四倒在自家的废墟之上,没有过来。
张员外带着人走了过去,站在李四身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四。
那个叫老云的摸了把眼泪,蹲下身扶起了李四,说,“小四,事已至此,节哀顺变吧!你就是再怎么伤心,他们也回不来了!狗日的刘老虎!你放心!员外爷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都怪我!我不应该乱跑的!如果我在家,刘老虎他就是插上一对翅膀,我以一人之力也能抵挡!我就是打不过他们,至少可以保护我母亲和村里人逃离吧!都怪我!”李四痛恨的打着自己说。
张员外这才开口“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李四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你到底去哪里了?”张员外沉着脸逼问。
“员外可以去问小姐,她知道我去哪里了。”
“小姐?!”张员外颇感意外,不再多问,只是抓住了李四捶打自己的双手,厉声说,“李四,像个男人点!事情已经发生,不要像娘们一样只知道痛哭流涕,怨天怨地!振作起来!”
李四点头,可泪水还是忍不住的流淌!从记事那天起,他就与母亲相依为命,后来,他又有了妻子儿女。
他活着就是为了他们!为了母亲,妻子和儿女!
为了他们,他不惜学习武功,不惜入张家为奴,替张员外做牛做马,杀人放火。
为了他们,他放弃了做自己!
可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对!他不能倒!他要报仇!一定是刘老虎!他要将刘老虎碎尸万段!
“员外!”李四扑通跪倒,“请您借我一些人马,我要亲手灭了老虎山,把老虎山上那伙土匪杀个片甲不留,替家母,妻子和村里人报仇!”
张员外点头,“好!我答应你!”
刘老虎的祖上是苏干城一带原来的霸主,自从张家父子来了之后,就被张家打跑了。刘老虎的爷爷死在了老员外手里。刘老虎的父亲去给父亲报仇,又被张员外打成了残疾。
如今,刘老虎的父亲已经去世。刘老虎本人走南闯北,行侠仗义,结识了不少英雄豪杰,在苏干行省和石溪行省交界的老虎山上聚着一伙人,其中有几个还很厉害,凑一凑,号称什么老虎山十虎。
因为祖上的恩怨,老虎山和张家那是势同水火,互不相容。
不过,因为张员外实在是厉害,所以刘老虎也只是守在他那山上,和张员外较较劲什么的,从不敢正面交锋或者主动进攻。
这次,大家之所以都判断这次的事情是刘老虎干的,是因为有传言说刘老虎喜欢吃人肉,喝人血,尤其喜欢吃小孩子的心肝。昨天晚上死了的人,只要是小孩子,都没有了心肝。
张家,张厦在铁笼里头睡着了。
房门吱呀一声,傲雪走了进来。
没有张厦给她梳头,她的发型又变回了那种很土气的盘在脑后的发型,裙子是素青色的,是张员外亲自给她挑的。因为长的好看,她从来不化妆,今天也一样。
张厦身材长大,笼子太小,他只能蜷缩成一团。张员外曾经给他送来过被褥,但都被他给撕碎了。如今,他只能睡在一条条手腕粗的钢铁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住的。
“张厦。”傲雪站在门口叫。她一直都是这么叫张厦的,为此二夫人和很多人都听不惯,说她一个女人家家的,居然开口闭口就直呼丈夫的名字。不过,张厦倒是无所谓,只要傲雪叫,他就答应。
“不论如何,这个孩子我都不会杀的。”傲雪知道,张厦醒了。
从傲雪一进来张厦就醒了。
张厦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你怎样想我都行,我问心无愧。”
张厦坐了起来,嘿嘿傻笑着,冲傲雪勾了勾手指,“小雪,过来。”
傲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她是一个母亲了,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必须爱护自己。
“你放心!我也不想杀我们的儿子了。”张厦嘿嘿笑着,像个调皮的小孩。
“我们的?…”
“呵呵,来吧!让我亲一口。”张厦色色的说。
傲雪摇头,她不敢过去。
张厦失望的长叹一声,“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已经是一个母亲了,所以现在对我来说,孩子是第一位。”
“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如果你愿意,那就排第二吧。”傲雪认真的说。
“哈哈,”张厦忽然觉得很有趣,“那谁排第三?”
“这个…”傲雪为难了,要真排名次,还有母亲,姐姐等好多人呢。
“你到底过不过来?”张厦的眼睛里出现了危险气息。
傲雪摸了摸头,昨天,张厦把她倒着提起来,头磕在了地上,摔了个大包,到现在还疼呢。
“那好,我出来!”张厦阴冷的笑着,用牙槽说。
傲雪后退了几步,想要逃离,可是看张厦像动物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心隐隐的作痛,那么粗的铁栏杆,他不可能出来的。
“好!我出来!我出来!”张厦凄冷的一笑,站起了身,握住了面前的铁笼,看着铁笼之外的美人。
傲雪也有些心痛,她真的很想和张厦好好的过日子。她不在乎张厦那方面的缺憾,在她看来,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她也不忍心张厦落得如此可怜。
“啊—!”张厦忽然大吼一声,两只手如同钳子一样,紧紧地握着铁栏,额头青筋暴起,原本古铜色的皮肤因为充血而通红。狭长的眼睛几乎要蹦出眼眶。
手腕粗的钢筋一点点的弯曲变形!
傲雪看的眼睛都直了!他还是人吗?这么大的劲!
他不会累死吧?
“张厦!”傲雪跑了过去,抓住了张厦的双手,流着泪摇头,“不要!不要!我来!我来!”
张厦缓缓地卸去劲,隔着铁笼亲了一下傲雪的额头。
虽然只是轻轻的,如同蜻蜓点水一样的一吻,傲雪还是眩晕了一下。
“张厦,”傲雪流泪,“我们好好的,都好好的过日子好吗?”
张厦也流泪,到现在了,这个笨笨的女人还想着和他好好的过日子,难道她真的不在乎那个吗?
“你能不能对我好点?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只要我对别人好,别人也就对我好,甚至会加倍的对我好。我也一直是这么对别人的,谁对我有一点好,我都会很感动,都会想着加倍的对她好!张厦,我对你好吗?”
张厦泪如雨下,抚摸着傲雪梨花带雨的脸,想着她差点没把这个女人打死,想着过往的种种,心如刀割。
隔着笼子两个人相对而哭。
张员外踉跄的走了进来,脸色极其难看,像是的了一场大病,可是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依旧倔强的闪烁着永不服输的光芒。他和张厦在相貌上最大的区别是他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双眼皮;而张厦是一双单眼皮的凤眼。
“小雪,你怎么在这里?”看见傲雪,张员外略感意外,声音柔和的问。
傲雪抬起梨花带雨的脸,仰望房顶,把还没有流出来的眼泪倒了回去,不看张员外,走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