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奔波,汐儿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一天比一天的兴奋。马上就可以见到凌弟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汐儿开心呢?
不知道凌弟现在是什么样子,应该长得很俊俏吧!有多高呢!可能和钰儿差不多高吧!钰儿那家伙不知在哪呢!是不是和钰儿一样机灵?我等下要和他说些什么?
汐儿自踏前往那户人家的路上,心里就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想什么?或则说想的太多,整个人都是乱的。
慕容轩见汐儿沉默不语,也没有打扰她,仅不紧不慢地走在汐儿前头。她还需要时间缓冲。
听慕容轩说那妇人丈夫死后就没有再嫁人,辗转来到这里。凌弟跟着这样一个没有依靠的妇人,日子一定过的很清苦!是不是很瘦,很黑?汐儿想着穷苦人家的孩子,就一阵心酸。
“你怎么不走了?”
慕容轩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止了,皱起了眉头,转过身来。
汐儿咬着唇,呆滞地站着,求救般的看着慕容轩。
“慕容轩,我怕!你说万一……”
汐儿承认自己胆怯了,就还有几步的距离了,我就可以见到凌弟了。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当可以见到的时候,自己却怕起来。
汐儿望着那破败的屋子,心里就一阵抽搐。她无法想象凌弟变成什么样子,万一他成了瘸子?小偷呢……
慕容轩走了过来,捏着汐儿的双肩,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汐儿。
“月儿,看着我,别怕!月儿,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欣然接受。然后,努力把不好的事变得稍微好些。月儿,勇敢些!”
汐儿深吸了口气,任由慕容轩拉着自己往前走。
“慕容轩,我想要不明天再来吧!”
“月儿,不要逃避。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你要把那个勇敢倔强的云遮月找回来。”
慕容轩紧握着汐儿的手,推开了那破旧的柴门。汐儿觉得一下子从黑暗走到了光明。
慕容轩刚推开那门,就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什么人?我家没有米了,已经被你们这群恶人抢光了,你们还打算做什么?”
汐儿只见那个小男孩,有些单薄,倔强的咬着唇,手里抱着木柴,倔强地瞪着慕容轩和汐儿。
汐儿仿佛丢了魂一般,松开了慕容轩的手,慢慢地朝那小男孩走去。
那小男孩赶忙后退,将手上的木柴对着汐儿砸去。慕容轩见状,快速地将汐儿护在了怀里。
“你们这群坏人,害阿娘的凶手,我今天非要替阿娘报仇。”
那小男孩边说,边怒气冲冲地跑到柴堆里,拾起一把斧头朝着汐儿砍了过来。
慕容轩快速地夺下斧头,面露愠色对着那小男孩道:“她是你姐姐。”
小男孩停了下来,对着地吐了一口吐沫,冷笑道:“你们休想骗人,我可没有像你这样坏心肠的姐姐。”
“凌弟!我,我真的是你姐姐!”
“呸,我叫阿大,你这个害人精赶快点走,不然,不然我……”
那小男孩边说边,拾起地上的石子欲打汐儿。
屋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接着就听见一妇人有气无力地唤道:“阿大,你在和谁吵架?阿大……”
慕容轩对着墙角的那药罐蹙起了眉头,汐儿这才缓过神来,这院里好大的中药味。
“阿娘,你怎么出来了?”
那小男孩见到扶着门扉的妇人,慌张地丢下手上的石子,跑到那妇人身边,搀扶着那脸色不好的妇人。
“阿大,他们是谁?”
只见那妇人颤巍巍地扶着门,目光浑浊,似想把门口的人大量清楚,可惜她的双眼太过浑浊,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清,徒瞪的大大的,配上皮包骨的脸颊,甚是恐怖。
阿大脆生生地嚷叫起来:“阿娘,他们是一群坏人。”
那妇人轻蹙起了眉头,又仔细地打量起汐儿和慕容轩。
慕容轩彬彬有礼地问道:“孙大娘,十年前,你是不是在京都城外捡到了一个弃婴?”
孙大娘一听此话,满脸阴翳,咳的更加严重了。阿大握着拳头,撅着唇,憎恨地盯着慕容轩。
孙大娘喘息了一会儿后,吃力的回道:“公子,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大清了。”
慕容轩笑了起来,转而对着仇视自己的阿大:“阿大,你多少岁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汐儿始终注视着阿大,生怕自己一眨眼,凌弟又丢了。孙大娘的表现无疑使汐儿更加确定了阿大就是凌弟。
“孙夫人,阿大应该有十多岁了吧!”
慕容轩的话刚说完,那孙大娘的脸变得如土色一样,狠狠地喘息起来。
“啊!阿娘!”
阿大见孙大娘晕了过去,哭叫起来,对着慕容轩吼着:“你们这些凶手,我要替阿娘报仇。”
慕容轩一手捉住阿大,撇了一眼孙大娘,半哄劝,半恐吓地对着阿大说:“我要是救好了你娘,你就叫那个漂亮的姑娘,姐姐怎么样?”
阿大挣扎着怒吼:“我凭什么信你?”
“你娘的病应该得了四五年了吧!你就用这些草药怎么治得好?”
“你怎么知道我娘病了四五年?”
阿大消停下来,质疑地看着慕容轩,依旧倔强地撅着嘴。
慕容轩笑了起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思单纯。
阿大见慕容轩有模有样地替孙大娘把着脉,简直和镇上的那些大夫一样,毫不犹豫地信了慕容轩可以治好阿娘的病。
阿大探着身子,朝汐儿瞅了瞅,似乎觉得叫汐儿一声姐姐就可以治好阿娘的病,一点也不亏,试探地问慕容轩:“你刚刚说的可算话!”
慕容轩轻点着头,对着汐儿柔柔一笑。
阿大闭上了眼,仿若下定决心一样,小声地咕哝着:“姐姐!”
汐儿的眼瞬间润湿了,姐姐!凌弟,再叫我。汐儿不由自主地想抱住阿大,却被阿大生分地推开了。
“我叫了,你快救我阿娘。”
阿大跑到慕容轩身旁,理直气壮地说道。
慕容轩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对着阿大晃了晃,故意说:“我没听到,你的声音比蚊子还小,谁听的到?”
阿大对着那瓶子,急的直跳脚,扭捏地对着汐儿道:“姐姐!”
“我还是没听清!”
阿大此刻觉得自己被人戏弄了一样,红了眼,低着头憋着眼泪。
“慕容轩,你快点救孙大娘。”
汐儿见阿大快哭了,也急了起来,夺过那瓶子,喂了孙大娘一颗药丸。
慕容轩斜瞪了眼捂着脸嘤嘤啜泣的阿大,兴趣索然地埋怨着:“这下我相信了你们真的是姐弟俩了,都是个爱哭鬼。”
“放心吧!你阿娘不会有事的。”
汐儿见阿大担心地坐在床上,忍不住宽慰他。这样小的年纪就承受了这么多,都是自己的错,我应该早点找到你,凌弟。
“你真的是我姐姐吗?”
阿大十分好奇地盯着汐儿左看右看,看了看汐儿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脸红地缩起了手。
“你都叫我姐姐了,还不承认我是你姐姐吗?”
汐儿靠着阿大坐了下来,笑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那样阿娘的病就可以早些好了。”
汐儿原以为阿大是埋怨自己来晚了,他受了很多苦。没想到他责怪自己,还是因为他阿娘。
汐儿抑制住心里的悲伤,低声道:“对不起,凌弟。”
阿大见状,急了起来,道:“姐姐,你别哭啊!我没有怨你,我……”
一句姐姐足以融化汐儿心里所有的悲伤。
“我没有哭,我是开心的。”
“我知道姐姐为什么没有早点来了,肯定是路上耽搁了,坏人那么多。我听阿娘说她拾到我的时候,我正吵着……”
“咳,咳,咳……”
阿大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大娘的咳声打断了。
“阿娘,你醒了!那药可真灵,姐姐,你可以多给阿娘吃几颗吗?”
面对阿大纯真的眼,汐儿温暖的笑着,点着头。
娘,我找到凌弟了,娘,你知道吗?凌弟很孝顺、很善良、纯真,要是你还活着,该多好。
“阿大,水。”
孙大娘依旧虚弱,汐儿本想开口询问孙大娘一些话,见她那样,又忍住了。
算了,既然找到了凌弟,有些话等她好了再问也不迟。汐儿不动声色地走出了房间,幸福地往那个白色背影走去。
汐儿觉得自己真的太幸福了,自己最疼爱的弟弟,自己最喜欢的人都陪在自己身边。她真的很幸福,很幸福。人生或许真的存在先苦后甜,上天终于开始善待她了。如果说以前所受的那些痛,是为了今日的甜,那么我想谢谢天意,让我如此幸运。
汐儿从慕容轩身后将其环抱着,把自己的头贴在慕容轩背上,激动地说道:“慕容轩,我很幸福。”
慕容轩无声地笑了起来。
月儿,我知道!你会一直这些幸福下去的,我保证。
给读者的话:
心疼月儿,后面我会对她好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