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许久没有见毅忠侯夫人入宫了，不过夫人还似几年前那样容貌依旧，真是让咱们羡慕。”
年华转头望去，微微勾起唇角笑道，“婉妃娘娘真是折煞臣妇了。”
见了礼，赵贵妃赐座，这殿内偌大，三两成群坐在一处聊天的女人不再少数，她不去找旁人，却自有人找她。
“本宫与毅忠侯夫人似乎还未曾好好说上几句，从前见面那也是宫宴上的事情了。”
婉妃做到了年华身侧，自如的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长长的护甲从杯壁上划过，笑道，“不过……以夫人的出身，不说嫁给毅忠侯，便是嫁给皇亲贵族也是够了的。”
“让婉妃娘娘见笑了，毕竟这身世又不曾能自己选，不过是父亲母亲给予的罢了，臣妇倒是觉得，人这一生，还是平平安安的好。”年华不慌不忙的道。
“倒也是，老谨谦侯对夫人的宠爱只怕从前也让不少世家小姐们羡慕，平安喜乐四个字，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婉妃轻轻放下茶杯，眸子深邃，尤其是女人，哪有那么容易能去选择这样的生活？
能脱离重重规矩的束缚，又有这么多人多加宠爱，她的幸运实在是让人既羡慕又嫉妒。
“是，臣妇是个福薄的人，婉妃娘娘如今贵为妃位，又有二皇子殿下在，臣妇倒也时长听夫君说起一二，便先恭喜娘娘了。”年华恭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一笑，婉妃不是傻子，她不会让自己和二皇子走上皇后跟顾承风的老路，文家一旦真正的土崩瓦解，外人明眼看这儿自然是李家受益最大，只是无意也会陷入敬元帝的怀疑之中。
“谈不上什么恭喜。”婉妃道，“人各有命罢了，二皇子是皇上的儿子，自然该有个皇子的样子，本宫唯一觉得惋惜的，便是二皇子的婚事，如若是皇上不曾赐婚，本宫本来属意你的。”
年赵两家联手并非好事，赵贵妃本就得宠，五皇子虽然年幼，却也难保不是一个祸害。
说起这事，年华一笑，只淡淡道，“皇命难违，娘娘还是饶了臣妇吧。”
“这倒也是。”婉妃笑了笑，忽然朝着对面招了招手。
年华随之看了过去，却微微眯起了眸子，她不找麻烦，麻烦却自动找上门来。
“母妃！”
约莫十一二岁的女子穿着宫装走来，尚且有些儿童的稚气，身后跟着两个宫女都气喘吁吁了，婉妃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蛋，“媱儿。”
“见过二公主殿下。”年华起身行了一礼。
二公主顾珵媱今年十二，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年华却微微眯起了眸子，婉妃则笑了笑，“媱儿，这是毅忠侯夫人。”
顾珵媱笑了笑，依偎在婉妃身侧，“知道啦母妃，母妃外面挂了许多灯笼，您能不能陪媱儿去看呀，可好看了！”
“让宫女陪着你便是，母妃走不开，你若是见着喜欢的，不妨就取下来，让宫女替你收好就是。”婉妃有些无奈的拒绝了顾珵媱，让宫女带着她离开。
良久，她叹息一句道，“二公主……究竟是公主，本宫有时候许多决定，都做的无可奈何。”
“娘娘，您的无奈可不是臣妇的无奈。”年华明道，“您有些话其实不妨直说，臣妇也不太擅长与人拐弯抹角。”
“那本宫也就直说了。”婉妃见状，道，“本宫自然希望可以将二公主嫁与谨谦侯。”
二人年纪相仿，如此一招，也算是暂且制衡了局面。
想必皇上也是想得到的，年华轻轻咬了下嘴唇，或许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是无论如何，这场婚姻就是一桩交易，年辞是她弟弟，她不能这样做！
忽然，她放开了捏紧的手指，若是年辞不愿，她必然不会让人强迫自己的弟弟的。
二公主如今的年纪，只怕还对这个一丁点了解都没有，无知之下却早就成为了一枚棋子，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感叹什么。
“夫人不必考虑太多，本宫也并非蛮横不讲理，媱儿年幼，尚且不懂这些，本宫这样选择，亦有无奈之举，本宫不曾希望媱儿成为什么棋子。”婉妃说了这些，忽然起身离开，“本宫还有事，夫人自便吧。”
“恭送婉妃娘娘。”年华微微屈膝，送走了婉妃，年华便也走了出去，宫中挂了许多宫灯，一旁有不少未出阁的少女在此猜谜，她一笑，从前闺阁中的友人如今也早已嫁人，瞧着这些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倒觉得心境有些不同了。
“年华。”
背后忽然传出一声低吼，周围的人忽然避让开来，小心翼翼的躲得远远的观望，年华闻言，转头笑着行礼，“原来是长公主殿下，许久不见，公主殿下可还安好？”
顾珵娆好似变了一个人似得，从上次见她之后，整个人瘦了两圈，再也不是以往那珠圆玉润的模样，这么乍一看，反而显得有三分可怜在里面。
如果不看她那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本公主竟然瞧不出，你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顾珵娆微微压低的嗓音，却难以掩盖怒火，她苦心积虑帮着年华与她哥哥联络姻缘，没想到年华这个贱人竟然抢了她的意中人，简直是下贱！
“公主殿下慎言。”
年华不慌不忙，“臣妇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还是请公主讲明白，若是不明不该就被扣上这顶帽子，臣妇可是冤枉的很呢。”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中清楚！”长公主作势要打人，却被年华轻轻避开，“枉费本公主当初那么掏心挖肺的对你！”
“臣妇不明白。”
年华悠悠的推开顾珵娆的手，“公主殿下您对臣妇做了什么？您怎么证明自己是在胎心挖肺的为臣妇好？臣妇活到这么大，又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您？非要您在今日中秋佳节给臣妇难看？”
顾珵娆抽了一口气，道，“年华，你明知道本公主心悦毅忠侯！本公主当初带你如姐妹，你却抢走了本公主的心上人！你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臣妇不喜欢拆散鸳鸯。”年华冷笑一声，“臣妇如今只知道嫁给心悦自己的男子是什么滋味罢了，公主殿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