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秋季,黄昏时分,东京某条脏兮兮的小巷里蜷缩着一个十岁的少年,他披着一件极不合身的破烂薄款大衣,,把几张发霉的纸板铺在身上来抵御萧瑟的秋风,头发脏乱,脸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两只眼睛充满着血丝却直勾勾地盯着正斜下方。
这时候有个年纪相仿的女孩路过这里,她拿着一个长夹子,背着一个竹框里边是这周围的混混儿随手扔掉的瓶瓶罐罐,也是她活命的东西。尽管脸上蹭满了灰土,却掩盖不了女孩精致的五官,尤其是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宛若湖水波光潋滟,仿佛善良的海洋。
这一带她是经常来的,今天由于一些事儿晚了些,她犹豫了一路要不要来这里,这一带娱乐场所很多,一到晚上这条小路上尽是些醉酒者或是游手好闲之徒,对于他们来说形影单只的流浪者只会是欺负的对象,更何况她还只个十岁的小女孩。可今天的收获不多,而在这条路上总会收获颇丰,于是她咬咬牙往巷子里探了探头,似乎是没有人影,于是便小心翼翼地走进巷子……
除了突然从垃圾桶里跳出来一只黑猫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意外发生,而且收获满满让她很是开心,不觉间小巷快走完了,那边是另一个街区,离居住地更近些,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可以回去了……
今天很平静,收获也够自己活两天的了,想着这些她心里暖暖的。
就在这时候她下意识地瞥了眼斜前方不远处接近小巷尽头的地方,以前那里有一堆叠好的破纸箱子,几周之前女孩就发现它们了,当时欣喜无比想拿去卖,但又怕是别人寄放在这里的,便没有动。前几天来这儿时它们已被雨水腐蚀,长出来黑褐色的霉斑,这让女孩很伤心,今天她又来到这条小巷,便下意识地看了那儿一眼,殊不知这一眼改变了她与男孩的一生。
远远望去便觉得那纸板比以往高了许多,紧接着仿佛觉得纸板堆里探出来的是个脑袋,心里一凉有心往回走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那边的光亮了,天色比之前也晚些了,如果不从这里出去就得绕路,那就远多了……
女孩硬着头皮战战兢兢走上前去,离近一看松了口气,是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只披着一件单衣里,纸板遮挡着肚子一下的部位,上半身光着,肋骨分明,似乎还有些伤,他头微低着,瘦的像个骷髅……
“你也没有家么?”女孩问,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想同他说句话。
“……”男孩头微微转了一下,瞄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女孩把筐和夹子放到地上,从框里翻出来一个塑料袋,里边有两个饭团和一个玻璃瓶子里边有小半瓶水,女孩拿出来一个递给男孩说:“给……”
“……干什么?”男孩儿看了一眼饭团冷漠地问。
“你很饿了吧……大概……”女孩有点胆怯了。
空气凝固了十秒钟,男孩接过去吃了起来。
女孩松了口气席地而坐,在旁边托着腮帮子看着他,心里想着许多单纯的问题。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会把同龄人往坏处想,也不会为自己给了别人一些帮助而仔细,他们只会想最简单的问题……
“你住在哪里啊?”
“……”
“你……不冷么?”
“……”
每问一个问题男孩就停顿一下,而后什么也不说继续吃饭团。
“咳咳……咳……”男孩吃呛到了。
“你……你喝水么?”女孩说着拿出塑料袋里的盛着水的玻璃瓶。
“给我!”男孩抢了过去,咬开胶皮瓶盖随手一扔……
“啊啊……你怎么这样了?!”女孩赶紧把盖子捡回来,那是她平常喝水用的瓶子,玻璃瓶可比塑料贵多了,而且这种瓶子很少有带盖子的,女孩那它当自己的宝贝。
“真是的……”女孩一边擦拭盖子上的渣土一边抱怨,再一看男孩已经把水喝的一滴不剩了,随手把瓶子扔给了她,好在她接住了……
“啊!你怎么这样啊!”
“怎么?!”男孩瞪着她说,眼里全是血丝。
“没……没事。”女孩小声说。
男孩继续吃饭团。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等到男孩吃完后女孩抱着她的宝贝瓶子小声问。
男孩看她护着那瓶子不禁笑了一下,这让女孩很意外,“你笑什么啊!?”
“问别人的名字先要说出来自己的名字。”男孩认真地说。
“啊?哦……我叫花音,鹿岛花音……”
“噗……好怪的名字!”
“唔……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嘟着嘴问。
男孩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多了许多精神气,散发出来某种淡漠又深沉的光芒,“我叫夜,七五三夜。”
两个人的故事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