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月色真美
1。
“你叫我出来聊天真是稀奇呢……”百目鬼凛站在大厅的阳台部分说，月光洒在这里也掠过她银色的秀发，“师雨亭同学？”
师雨亭端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她完全处于黑暗中，黑色的及腰长发被微风吹散了。
这是师雨亭第一次主动找凛聊天，她和凛并不熟悉，但……
“江海澄是个好人。”师雨亭说。
“嗯……然后呢？”
“他救过我，救过方善纯，也救过你！”师雨亭冷冰冰地说。
“算是吧。”凛淡淡地说。
“我不管你是百目鬼家族的宝贝或是柱神的妹妹，我不会让你轻易地践踏别人的感情！”师雨亭一字一句地说。
凛半转过身子，完美的身材，精致的五官，银色的长发，配上无暇的月光，让师雨亭都有点入迷了。
“我听不懂你说的。”凛说。
“江海澄喜欢你。”师雨亭说出她不想承认的事实。
“……很多人都喜欢我。”凛想了一下说。
“也有很多人喜欢我！”师雨亭说着站起来，停顿了几秒又坐了下，她觉得争论这些毫无意义。
“你要么同意他，要么就拒绝。”师雨亭冷静下来说。
“我要是不想选择呢？”
“那你想怎么办？”
“看感觉……未来还很长，那种选择是用一瞬间的感觉决定的。”
“……总之，你若伤了他的心，我绝对不会饶过你！”师雨亭坚定地说。
凛打量着师雨亭，“他比看上去强大的多，也比你想的坚强的多……他没那么脆弱。”凛说。
“……我知道。”
“你喜欢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和他说呢？”凛问。
师雨亭的脸红了，她微微低头并把几根头发撩到耳后，“我……我不适合那种角色。”师雨亭说。
“听不懂你说的。”
“我有我的重任，有许多人依靠我，我有我的形象，在众人心里也有这样的形象，我不能去破坏它。所以，像我这样的人只能做自己该做的事，别人期待你做的事……而不是自己想做的事。”师雨亭道出来她心酸。
凛听到她这番话想起来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五柱神之一的百目鬼有马。
“你们活得好累。”凛看着天边淡淡地说。
师雨亭诧异地看了凛一眼，“再见，我回了。”师雨亭说着站起身来，“你也回屋吧，这里没那么安全。”师雨亭说。
“我知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凛说。
2。
午夜时分，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袋里灌满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我竭力让我进入梦乡以达到缓解疲劳的作用，可我却实在做不到。就在这时，一缕月光斜照进来，让我们这个封闭空间变得明亮些。
我穿好衣服，这里的温度比外边高不了多少。我压低脚步声，打算出去上个厕所，顺便看看月亮。
厕所在出门右拐的尽头处，中途会经过一个厅堂，那里有一个阳台，估计已经被月光铺满了。
我看见元一行的烟和打火机放在小桌上，我点燃一根，然后踩着拖鞋向房门走去。
“你去干啥？”元一行声音低沉地问道，也吓了我一跳。
我回头一看，他仍躺在床上。他根本没睡着，我不是没想到。
“睡不着出去溜达溜达。”我说，“你出来么？”
“……不了，你小心点儿。”他说。
我走出房门，走廊一片漆黑，我拿出手机照明。一边抽烟，一边向尽头走去，前边有点光亮，就是那个厅堂。
路过那里时，我不经意地一瞥，竟然看到了她……
月色入户，宛若银色的绸缎扑泻在那阳台间，微风吹散了她的银发，她转过身来，清雅的风姿惹人怜爱。那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淡淡的哀伤，仿佛有道不尽的过往……
当我俩的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我心中的许多情绪与烦恼了无踪影，我释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激动与慌张。
我的烟掉了，我恍然意识到让她见到我抽烟很不好，于是赶紧踩灭了烟头。
她微笑着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也这样看着她，手足无措。
“这么晚了还不睡么？”我走过去故作冷静地说。这是我跟如月学会的技巧，不管心里多么慌张，举止也要毫无波澜。
她摇摇头：烦躁，“睡不着……”
她又望向明月，我坐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做出一赏月的样子，不时的看看她。
“你在看月亮么？”我问。
“还有周围的星星。”她目不转睛地说。
我仔细一看，天幕之上固然明月如初，但也繁星点点，然而我之前却没有注意……
“人们的审美思维总是被华丽的主体所支配，从而忽略了它的本质还有周围的东西。明月固然美，但月球上有许多凹凸不平的坑，近看并不美丽。星光也同样璀璨，然而当有月亮的时候却没有人关心它们。”她悠然地说，我理解她所说的，但不知道怎么回应她。
我同时也再一次被她的语言能力所折服。我曾不止一次的把她当成国人，还有如月和七五三，他们的中文水平真的是太高了。
“听说……”我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句话，“月色真美是我喜欢你的意思……好像是夏目漱石说的。”我试图转移话题。
“谁知道呢……”她随口回答我，看来她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我有点失落。
“不过……”她说，“即便月色真美是示爱的意思，那也是因为所爱之人的存在。”
“是啊。”这句话我很赞同，任何景色皆会因所爱之人而变得美丽。
“那么……今晚的月亮到底美不美呢？”她注视着我，我竭力让我的目光不再游离。
“美……格外的美。”我鼓起勇气说。
“我知道了……”她看着我笑了，她向我走近，走近……
我蒙了。
她俯下身来贴到我的耳边用她那柔和甜美的嗓音轻轻地说……
“那我死而无憾。”
活着真好……
人活着的特征之一是呼吸，可漫漫人生路上真正有意义的却是那些呼吸停止的瞬间。
我们那天聊到很晚，聊了许许多多的话题，好多我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晚我开心至极，仿佛觉得今后再遇到多么艰辛的事情都不足为惧，因为只有有她在，我将无所不能。
二零一八年，三月四日凌晨，我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