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两个月的练习之下,星冉在骑术上也算是有些进步了的。
“逸觞啊逸觞,可是说好了的,等我学会骑马了,你可是要把你的小马儿送给我的。今日教我的先生夸了我,说是这基本的我也都学得差不多了,差不多也就出师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好高兴的,巴不得现在就骑着马飞奔到你的面前的,将这第一份喜悦赠予你,顺便说好了的,你要送我的。那天真的做梦了,我们骑着马,潇潇洒洒地奔走在大草原之上,那该是一件多么畅快之事的啊!不过细数一下,我也就骑术精进了些,那个其他的还是那个样子的,我也就将将就了。有一件让人欣慰的事也好啊,我不贪心的,不过你真的很忙吗?我又收不到你的信了。现在的天气也越来越冷了,由凉变冷,我是个怕冷的人的,由于环境问题,近来可能会比较懒,懒得动弹,马场以后也就不用去得那么勤了,冷了,我都是偷偷地写的,哼,我也手冷,以后不写那么多了!”
“依依,星瀚呢?”
依依看着星冉小雀跃的样子,笑了:“又到时间了吗?”
“是啊,以后天冷了,就不写了!”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哦!今天还不是一样按时来了吗?”依依笑道,“你自己找找,他今日一早给你了一封回信,我放在抽屉里了。”
“真的吗?”
“去吧,瞧你高兴的样子!”
“马场有惊喜!”简短的一句话,让她顿时不想再闷在家里了。“哥今天不在吗?”
“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吩咐我信给你看的。”
“那我走了!”
“小心点儿!”
“知道了。”她笑嘻嘻地走了出来,抬头看着暗暗的天,这有些苍白的天色,加上这刺骨的寒风,却依旧掩映不了藏在她心中的一份炽热。脸颊表面是被寒风吹得冰凉冰凉的,未多加衣衫,浑身是冷的,却又有一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热量,让自己全然不知严寒。身后跟着人不知她要做什么,他们只管跟着护着星冉的安全就好。
星冉四处看着,跑着,满心期待。
“请问是木欣然吗?”
“我是,你是?”
“请跟我来!”
“哦!”星冉跟着他走着,还弄得神秘兮兮的。
“有人说这匹马是你的!”只见那位说话的人取过缰绳塞到了她的手里,便就离开了。
星冉走近看了看,笑着摸着它道:“是你吗?你主人真的舍得把你送给我了。你是怎么来的啊?他是怎么送你来的啊?”
说罢,星冉骑上去试了一试,还好,转瞬间,马儿跑了起来,它居然不听星冉的使唤了,一路撒腿跑出了马场,星冉坐在上面真的是惊心胆魄,稍有不慎那便是可能被摔出个轻度残疾的啊!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地拉住那个缰绳。心想着:这是什么惊喜啊?分明就是惊吓。终于马儿听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林中,嘶叫了一声。
“逸觞少主和蓝灵那位谷主下得一手好棋,这算计真的是高深莫测啊,将我们少主牵扯其中,又想让我女儿重蹈覆辙。”
“星宿伯父,星瀚与依依之事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巧合的,十年前,星瀚和依依在绝境村中相识,逸觞难不成从那时候就能开始算计了,您也太高看逸觞了。”
“逸觞少主年少有为,少年英雄,十三岁便可屠尽自己血亲,何其厉害的手段。现如今又让火羽士超于各族士直逼蓝灵,你这一团火,可是烧得厉害。”
“伯父,你既知逸觞如此,将来也必成大事。为何还不放心,与其躲不了,为何就不愿放手一搏。我知道你在怨我们,你星族本可以不冒这个险的,可是现在你们已注定不能置身事外了的,与其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为何不能信逸觞一次?”
“你在威胁我?”
“逸觞不想的,一旦风雨两族联姻一成,这三分局势,势必要乱。星瀚和伯父你们想必现在也都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在那之后,更是举步维艰,你们躲不了的,这个洞若非是星瀚和依依,是补不起来的,族主大人为的是族民大义,以之为第一位,可是伯父您舍得用他们去补这个洞吗?”
“是,在我心里,我一族族民的安稳是第一位,所以我舍得。已经要舍弃一个星瀚了,你还要再让我赔上星冉吗?”族主大人倒吸一口凉气道。
“您能舍弃掉,但依依不能,星冉不能,您那两个未出世的孙子孙女不行,您为何要这么固执。逸觞不是为了自己,也不为火族的利益,我只要您的一句话,我可以护着您的星阳士,我可以保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他们。逸觞这么多年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也干了不少不可能的难办的事,伯父该都是知道的。”
“你有把握对付蓝灵谷,还有蓝延骥。上次的茨城一战,你也该清楚了。”他说到这个名字微顿了一下,逸觞也顿了一下,没有应对。
“逸觞少主,这是一盘死棋,不管你说得真假,只要我应了你,即使不将星冉嫁给你,即使是你娶了他蓝延骥的女儿,他必也不会去帮着你,他蓝延骥积聚的势力再加上蓝灵谷,你一人试了这些日子还未明白那是什么的吗?不过都还是些孩子,年轻气盛,又要感情用事,就都不分轻重了。”
“死棋!?”
“那是我们上一代的恩怨,你记住,他最痛恨的便是我和你的父亲,但你与你的父亲自小相离,你对他的态度,想必他也看在眼里,只要你还恨他,他便依旧当你是徒弟。他难得看重一个人,若是你顺着他的路数去走,不顾及其他,或许便就是那个你所想要的位置。而我,他终究是不会放过的。”
“伯父有打算了?”逸觞顿顿地问道,语气低缓了下来。
“我们老一辈的恩怨是时候该了结了,早晚的事。只是你和她,若是可以等到那个时候,解开了的话,是缘分,等不到,解不开,那便是命。”
不远处传来了马儿的嘶叫声,逸觞推门而出,走向了那边的林子。星冉心有余悸地坐在上面,见它不动了,一准备下来,它就开始动个不停。突然它又动了,还自己转了身。星冉的腿都有些颤抖了,被刚才的它一阵狂飙吓怕了。微微抬头,看见了那边的一个大惊喜。
逸觞伫立在那儿看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有些出神,他想起了那天蓝延骥同他说的话:
“好啊,有志气,有胆魄,敢跟你师父叫板了!”
逸觞不理他。
“你是想着不要我的堇儿,想要他星族按照寓言给你制造一颗新星了,打得算盘不错。不过你可敢跟我打个赌,他陌上星宿绝对不会应。”
“为何不会?”
“你怎么就肯定回了呢?凭着你的一腔热血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太小看他了,他永远是把他那个星族看得最重的,棋路太深,越是不舍得,便越就不会去冒那个险。”
“逸觞可以试试!”
“好,你试试,去吧,堇言就同你一起回火都了吧。等到你回心转意了,再来求我也好有个借口。”
星冉笑了,立即拉着缰绳朝着他奔了过去,合不拢嘴的笑意荡漾在脸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惊不惊喜?”他笑道。
星冉合不拢嘴地点点头。
“马技不怎么样吧,星瀚还和我说你马技渐长。”
“你什么时候见星瀚的?”
“方才,不见他,怎能带你走啊?”他淡淡一笑。
“什么?”
逸觞一跃马上,握着她的手,扬鞭潇洒而去。
“你刚说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好地方,只有我们知道的。”他在她耳边道。
“远吗?”
“怎么?害怕了?”
“不是,我不知道你要来,没有拿我送你的礼物。”
“下次吧!”
“还有下次啊,那也挺好的!”她笑嘻嘻的,心里甜甜的,也都没有多问其他。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便下起了小雪,雪花飞舞,纷纷扬扬地飘落到了人的身上,星冉一伸手,那一触即便会消融的雪花就如同那一戳即破的泡沫,只是捧在手心里多了一丝微凉的湿润。星冉从马前转过身子,冰凉的双手瑟瑟发抖地紧贴着他的脸庞,笑道:“暖和!”
他淡淡地笑着看着她,没有多言,从马侧拿出了一个棉披风,为她系好了,继续赶路。星冉这才转过身子坐好了,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眸子看着眼前他那双大手粗壮有力地拉着缰绳,仿若不受丝毫寒气的影响。
“逸觞,你不冷吗?”
“不!”
“去几天啊?”
“十天!”
“这么久啊,我还没有准备好衣物的,你这么突然,对了,你确定族主大人不会生气吗?他要是一气之下到你火都去要人了,你这个少主的面子何存啊?!”
“我都准备好了,也都说好了,星瀚可以的,你就放心了。”
“一直这样让星瀚为难好吗?我要不是怕麻烦他,信都是一天一封的。”星冉道。
“一天一封?你每次的那一封长的,都是七天合起来的吗?”
“是,是啊。”她应道,“你有时间看就看,没时间就算了的,反正我写出来的废话也挺多的吧!也不太想浪费你的时间,以后会少一点儿的。”
“读星冉的废话该要是逸觞最轻松的时候了!”他笑着说道,风雪大了,他便也就加快了速度。
“那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啊!”她笑道,风雨不小,不知道他是否听得见。
白雪落满了山头,还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这片无人的大地已是皑皑一片,谁都不想去留下一个脚印,去做这个破坏了这层薄薄的白色棉被的恶人。唯有那处落座的一座小小院落,四周围起的篱笆将这座小小阁楼围于其中,稍显突兀却也不乏多增了几分生气。
屋中烤着炭火的两个人一言一语地交谈着,女子身上的披风才解下挂在一旁,男子身上的风雪渐渐消融。
“这是什么地方?”
“眉山。”
“还在星族境内吗?”
“我们刚过来不过是用了一个时辰而已,以后你没事了就可以过来逛逛了。”
星冉新奇地看着这里:“这座小楼是你盖的吗?你怎么想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风景好,依山傍水,离你家也不远,是我差人把这间茅草屋翻修了的。”
“茅草屋?”
“我小的时候来过这里,那时也下着大雪,雪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幸好看见了这个茅草屋,借着茅草在里面躲了一夜,才不至于被冻死吧。第二天风雪停了,太阳出来了,也就能继续赶路了。”他看着她还有些不解的目光继续道,“离家出走了,不对,是没家了,所以就一个人出来流浪了。”
“那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一个小家好不好?”她笑着看着他,“我和逸觞的家!”
“喜欢这里吗?”
“喜欢,有你有我就有家的感觉的。”
“好啊!”他笑了,“有你有我就是家,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现在什么时候了啊?”
“快午时了吧!”
“逸觞,你会做饭吗?!”
“我说会你信吗?”
“信,不信,你会做饭你去做,我做的怕是不合人胃口。”星冉小声道。
“我不会!”
“你不会那就将就点儿,我去厨房看看,你别进去。我做好了叫你!”她说完便去找厨房了,一阵忙活。
“不要我帮忙吗?”
“那你就帮我升火吧!”
锅里冒出了烟可是把星冉呛到了:“小点儿,小点儿,太大了。”
星冉做着做着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星冉和蓝槿明,那一天的他们一点儿也不愉快的,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还会再现吗?她有些害怕,有些担忧,逸觞和他是不一样的吧?还是不是他们的原因,从来都是自己的原因呢!蓝槿明是一天的尝试?逸觞也是十天的尝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