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主要是适应,介于星冉这几天心情大好,还是比较适应的,事情也不是太多,也没有什么特别棘手的,悠闲得让星冉都可以掺和到卖桃中去了。当然,她也就是看看,有时间了自然要好好陪陪她的小侄女了。
星晗在星冉的怀里也是格外乖巧的,弄得她爱不释手的。星冉用手轻轻挑逗着她的脸,她居然会对她笑了,孩子笑起来的样子总会让人格外舒心的。
“主人,你很喜欢孩子吗?”东篱问道。
“你走过的路越多,你见过的人越多,你就会越来越发现还是孩子最好的,也越来越喜欢孩子的模样的。”星冉笑道。
“是嘛!?”西风也凑过来了,“主人,让我也抱抱。”
“你那粗手粗脚的,上次差点儿就伤到星晗小姐了。”小竹道。
“那差点儿不是还没有的吗?”西风对着小竹解释道,略有深意一笑,“总该要会的啊!”西风说着便伸手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捧着,“好小好轻啊!”他还掂量了一下。
“你慢点儿!”小竹比星冉着急多了。
小孩子被他这样生硬地捧着居然还乐了起来。
“别动,就保持这样,瞧见没,她笑了。”小竹叫道。
这下弄得西风也不动了,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他才硬塞给了东篱:“你也来试试吧!”
东篱也是不会,很是小心翼翼地端着。
星冉看着他们也感觉挺好玩的,轻轻地笑着。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笑再也不似曾经那般张扬了,每一次笑仿若都被什么东西牵绊着压抑着,让她心里涩涩的。那脸上的笑意要么就是给别人看的,带着勉强和虚伪,要么就是难以开怀的笑颜,最多也不过是剩下五分真得了吧。
再之后从那时起,便就是三分不剩了。自他走之后,每一丝笑都浸透着苦涩。
“族主,李长老家三少爷李若辰求见!”
星冉在这段时间内也接触到了不少人的,她只觉得见到的人越多,牵扯的事越多,便就越只会喜欢孩子,甚至是小动物,仿若这些都比那些有思想的人可爱太多了。
那双眯着的桃花眼配上满脸的笑意,本也是样貌不凡,看上去也人模人样的善良又正直。初看没印象,再看似星瀚,现在气质全无了。“族主大人,上次若辰与你的谈话还没完的呢!”
东篱和西风相视,又同时看向星冉,星冉暂时没有说话,李若辰饶有兴趣地看向东篱西风,“星冉切勿太过信任那些来历不明的身边的人了,被他们左右了,那可就…”
“李公子,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星族族主,你父亲见了都要尊称族主,你这样直呼名讳,不觉得有失礼数了吗?”西风直视着他道。
“东篱、西风,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他单独讲。”星冉轻声道。
西风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东篱拉了下去。
“星冉,我父亲明日暗里的意思你也是该知道了的,这几天是开始,你之所以没什么压力,那大小事宜,我父亲也没少帮你压下来的。今后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的。”
“若辰明说,星冉不知何意!”星冉故意淡淡道。
“星冉已是年芳十八了,一般女子十五六岁及笈过后便就出嫁了。你现在又是族主,婚事自然不可小觑。”
“二长老的意思是让我嫁给你了,这样才会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星冉你想,你嫁给我,依旧还是族主,我接替父亲的二长老之位,父亲名正言顺地退位帮你,这样下来,我们便是一家人,也就可以…”
“威胁我?”
“星冉,这不是威胁,这是良策的,我对你的心意已经表明了的,无论你是谁,你及笈之日,用少主作为幌子拒绝了我,现在少主已经不在了的。”
“没了少主,你依旧不行!”星冉冷冷道。
“你一个人撑不到三年的!这件事早晚会有人提出来的,你不受宠的日子里,除了我他们还有谁关心过你的。”
“那你们怎么不敢自己主动提出,还要我注定,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弱,你也知道的,星冉最不喜欢受委屈的。”
“是因为南宫逸觞?!”
星冉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一边:“来人,送客。”
“主人怎么这么坚定啊?”东篱好奇地问道,“坚定地都不像她了。”
“你忘了主人和谷主的约定是一个人走过这三年。或许她也是在想,万一她真跟谁成亲了,谷主吃醋一生气不受约了,那一切不就是白费了。”西风道。
“我以为是因为逸觞少主!”
“逸觞少主也要成亲了的,主人真是可怜。你说逸觞少主这么急着成亲干什么?主人现在明明那么需要他,他就是暗地里偷偷来看看也是心意啊,主人都能明白的。”
“别在主人面前提这件事!”
“就是我们不提,她也迟早会知道的。族堂上议事肯定会有人提起的。”
逐渐到了星晗满月的日子,管家特地办得喜庆了些,现在府里真的是太过冷清了,总该要点儿热闹的事才像样子的啊!
本想添些喜气,奈何星冉也不喜热闹,随意地寒暄了一下,便一个人先退了场,越热闹心里越难受的。她也向来也都不喜欢这种场面的,实在忍不了了,就抽空独自一人走到了无人的湖边。这里没什么人,她很需要静一静的。
“冉冉!”
很久没人这样叫她了的,这一声让她恍惚地以为是那个人的声音,像极了或是幻听与臆想了吧!极其缓慢地扭过头,那一瞬好长,终究她就知道还是空欢喜一场。她轻轻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眼,一语不发。
他倒是很不客气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族主大人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那是若辰冒昧了。”他语气轻缓,带着笑意。
“星晗小姐现在还小,不过族主可曾为她想过她的以后?以后她长大了,懂事了,问起她的父母来,你该如何回答她呢?她又会怎么想自己,又要遭受多少异样的眼光呢?”
星冉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又继续道:“星冉现在是族主,可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女子的。其实你大可不必要自己一个人去承担这么重的担子的。”他开始看着她的眼睛,深情款款道,“那个曾经的你和现在的你,最不同的就是变得冰冷了,她的笑都是带着苦涩的颜色的,这样真的很让人心疼的,让我替你一同分担好吗?还有星晗,与其让她知道自己痛苦残忍的身世,不如让我帮你一起编织一个善良的谎言,我可以向你保证会像对待亲身女儿一样对她的,不,她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亲生女儿的。”
他见星冉的眸中有些动容,便就顺势伸手触碰她的脸颊,星冉眸中一惊,条件反射似地后退了几步。
他的手落到了半空中,不知何处飞来的小石子从他的眼前袭过,他却继续道:“冉冉,我对你是真心的。”
“冉冉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星冉看着他道。
“我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日后若是其他人,星晗小姐可就…”
“没有日后,你再敢动我一下,我现在便叫人来,想想你轻薄人的罪名传出去,那边人可是不少的。”
“今日也恰好是火族少主与慕堇仙子的婚礼,南宫逸觞现在可是都有美人在侧,想着他现在入着洞房,和佳人行着鱼水之欢,无际缠绵,而你却要…”
“你给我滚开,滚开!”星冉指着他,大吼了起来,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东篱和西风正是不放心她,处处跟着。
“那个李若辰看着人模人样的,心却是如此肮脏。”西风感叹道,“现在怎么办?”
“跟着吧,感觉主人是真生气了!”
星冉跑了良久,气喘吁吁时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仰起头看着天空,看着闪烁着星星的夜空,眸中亮晶晶的。此时西风和东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主人,你别难过!”西风道,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示意东篱,东篱也不说话,就是看着星冉。
“给我酒,我要喝酒!”
“酒后乱性,族主大人还是不碰这种东西的好,明日还有早朝议事。”东篱道。
“主人,都怪那个李若辰,西风再去替你教训一下他吧!”
“我要喝酒。”她站起身来,冲着他们吼着。
西风都被她吓到了,东篱则是处变不惊的,还似故意在用强硬抬杠的语气道了两个字“没有”!
她愤怒地看着他,从地上抓起一把的灰土就往他身上洒,东篱也不动,依旧处变不惊。星冉表情有些错愕,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正在气头上,“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们给我拿酒来!”
“没有!”东篱继续这样的语气、这样的两个字。
她气得大口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好,好,我不喝行了吧,不喝了。”星冉黑着脸,“把你的剑给我!”
“主人,你冷静点儿。”西风有些小慌,“你打我们骂我们都行。”
“我又不会自杀自残,给我!”她语气还算比方猜平静了些。
“杀我们也不太好的吧!”西风小声道。
“真的很想杀人,”她居然想笑了,“剑留下人给我走开!”
“主人!”西风依旧唏嘘。
“我有分寸,给我。”星冉伸手问东篱要道,“你们若是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必…”
东篱缓缓把剑交到了她的手里,她接过,轻轻拍了拍东篱身上的尘土,一句“对不起”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了,微低着头,“你们走吧!”
西风和东篱相视,齐声“是”才留恋地退了下去,躲在了她不知道的暗处。
她拿过剑,轻吸着一口气,微闭双眸,剑也舞动了起来:净心可好?静心可好?剑心于人心相连,由双臂连接,没有章法,只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来,将全身所有的怨愤、无奈、难过和悲痛积聚于心传至掌心,从而连至剑心,忘却一切,“忘记你是谁,忘记我是谁,忘记这个世界,忘记所有的一切。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需要看见!”她喃喃,手中的剑掉落在地,“咣当”一声响,忘记,怎么能忘记,满脑子都是你,要我怎么忘记?逸觞,南宫逸觞,为什么这个世界连你也要骗我?”
她紧闭双眸,怕一睁开那些辛酸的泪水又会不争气地落下,心里还是很苦很累很难受的。脑海中一幕幕闪现而过,都是他和她的,她紧握着的那只手仿若还有他留下的痕迹,太多的话回响在她的耳边,她真的不愿意去相信那些都是假的:逸觞,你知道吗?星言里有太多你说的话,还有你加上去的那个“逸”字,我都不敢再去多看他一眼了,你凭什么,凭什么啊?那是我的心血的,我的“废寝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你不想要你凭什么去画蛇添足?
她蹲下去,勉强睁开了双眼,泪水吧嗒地湿了地面,在星光映照下晶莹剔透,捡起那把卯足了劲远远一抛,直到那一声清脆的声响发出,她才昂起头,高昂着头,冰冷的眸子空洞无力。
西风和东篱眼睁睁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从这里走了出去,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的,立即又跟了上去,她居然去找李若辰了。
“完了,主人不是被刺激得太狠了,她万一一赌气做出什么事来怎么办?”西风唏嘘道。
东篱微皱眉:“先看看!”
“我仔细想了一下,你说得挺有道理的!”
“冉冉!”李若辰虽然觉得她的表情不对劲,但还是应着了。
“我是该想想怎么告诉星晗,她的父母可都是英雄,在她三岁时她便可以一家团圆了的。还有三年后,若是星瀚少主可以平安回归星族,我要是再找了个外人,那多不好,太不合适了。所以我即日起便要对外宣称,三年内绝不谈及儿女私情婚嫁之事。”她清淡一笑,仿若可以笑出眼泪,“多谢提醒。”
伸手以示送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