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冉走到逸觞的身旁,看着他,皱着眉头轻声道:“逸觞,我一直都忘了给你们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昨天去的地方有好多可怜的孩子,我说过今天要去帮他们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逸觞没有告诉她其实他是在暗处待了一段时间后才离开的。
“啊?”
“李子衿怎么知道你不是的?”
“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亲口告诉了他?!”
“我看他有怀疑,落伊又迟迟不来,我以为…”星冉低声喏喏道。
“那那些孩子的事你也说了?”
“说了,我想着或许他可以的,想着可能会两全……”星冉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那蓝槿明也该知道了!”逸觞看了看这四周。
这边李子衿还真和落伊杠上了。
“洛音公子即使是与晴茉小主关系匪浅,也不至于使用如此手段吧,随随意意找个人糊弄了我,你当我李子衿是什么人!”他倒是得理不饶人。
“我就这样了,怎么了,逸觞是我兄弟,他给我面子,你以为你是谁啊!”落伊也不甘示弱,“还有,你别说什么随随便便,你知道你面前的这位是谁吗?告诉里她可是星族小主,陌上星冉!只是差了一个字而已。”落伊高调介绍道,星冉尴尬着,恨不得自己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李子衿显然有些吃惊,态度稍稍放缓和了些,但也仍是没有太大退步。“子衿应该说得够清楚了,这一字之差差得可就不止一个字了。”
“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子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结蓝灵使!”逸觞突然厉声道。
在场的人均是吃惊的表情,包括李子衿。“逸觞少主,此话怎讲?”
“子衿公子不会没有察觉方才这里四周暗处藏有蓝灵使的吧!”
“这蓝灵使有何图谋,子衿不知,只是交起手来,怕是两败俱伤,敌不动我不动,少主觉得这有何不妥吗?”
“方才星冉小主与你说过山城西边的巷子里藏有不少无辜孩童,这个消息可是在你的府中传到了蓝灵的耳中,子衿公子明知却不阻拦,一旦那里的孩子发生事故,子衿公子觉得自己可以推脱其究吗?”逸觞强有力的语气道。
李子衿一时无言:“少主明察,子衿绝非有意,只是并未在意…”
“借口,不必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李家主最好祈祷那些孩子无事!”落伊助长逸觞的气焰。
“少主明察,子衿愿意承星冉小主之意,收养那些孩子于府中。”
“那落伊的任务呢?”落伊坏笑道。
李子衿瞪了他一眼:“愿承少主之意!”
逸觞淡淡一笑。
落伊和星冉崇拜的小眼神看过去。
一出那里,落伊就先于星冉开口:“我们费了劲费了口舌大半天,你居然三句两句就解决掉了。佩服佩服,不愧是逸觞少主!”
星冉跟着点点头。
“也非是空穴来风的!”逸觞看向星冉,这一看倒是让星冉想起了方才的那个梦,心里有些小慌张。“冉冉,今日尚未过,约还是该应的!”
逸觞、星冉、落伊三人前去那里,没有带多余的人。李子衿的人是需要些时间才能到的,他们便先去看看。现在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便是最不好的事了吧!
“小七小八!”星冉刚开口,小八便朝着她冲过来,使劲地推着她,“你走开走开,我们再也不相信你了,再也不信了!”
“离开这里,我们不欢迎你们!”这里稍微大一点儿的孩子都对着他们道。
星冉愣愣地站在那里,落伊挡住了暴躁的小八:“我说你这个小孩怎么说话的!”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差点儿害死了小七,坏人,坏人!”
“我们是来帮你们的。”落伊毕竟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再干不过一个小孩那可就不好了,一把把这个暴躁的小孩按倒在了地上,“别说我大欺小,让你不听话!”
突然间一个稍大一点儿的少年冲向了落伊,这个冲劲、这个眼神可是把落伊都吓到了。落伊居然被他追得四处躲闪,“逸觞逸觞,南宫逸觞,我可是你兄弟,别见死不救啊!”落伊求救着。
他话刚出,那个疯了一样的少年便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逸觞,那双阴郁的眸子紧紧看着他,让逸觞的眸间一诧,那是多久后久违了的诧异。
这边落伊又跟几个孩子纠缠了起来,这其他的孩子还真没有那个最大的气魄,落伊动了手,倒还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他正庆幸时,刚才那个又开始继续朝着他冲来了。落伊不动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正在他们越来越近时,逸觞出了手,拽住了那个半大孩子的领口。那双眼睛充满着无尽的愤怨,在逸觞手里,他却是动弹不得了,狂躁之下,他一口咬着逸觞的手臂,逸觞的手没有松,两双有些许相似的眸子交接着,直到鲜血渗下,沿着他的嘴角,沿着他的手臂,血腥味弥漫在了他的口中,逸觞仍是没有动容。直到他松了口,他才松开了手。
“逸觞,逸觞!”星冉看着逸觞手臂上那一处的血肉模糊,恍恍喊道。
“没事!”他唇角轻动。
“这都是些什么破小孩啊!冉冉,你这都是…”落伊拍了拍身上脏乱了的地方。
事后李子衿的人赶到了,逸觞让他们以族堂的身份来帮助他们!这才缓缓了解到了些具体的情况。
方才有人给他们送来了昨天的包子,还说出了木欣然这个名字,可是他们吃完了之后,好多孩子都昏倒了,有的口吐白沫,有的呼吸衰微。正此时,一位他们口中的“蓝衣大哥哥”来救了他们,他说那是中毒了,还要他们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是故意要害他们的。孩子嘛,这就信了。
“这就是蓝谷主惯用的手法吧!”落伊感叹道,“蓝谷主居然也用这种哄小孩的手法!”
“他们不就正是孩子嘛!”逸觞轻声道。
“说得也是,对了,冉冉,我想问你,你是怎么被识破的!”
“我自己说的!”
“喂,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打死也不承认,你说你如果不在那里提起这件事,这些孩子也就不会遭那么多罪了,我们也就不会被误会了。”落伊道。
“是啊怪我,都怪我!”星冉起身面无表情道,“全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说完自顾自地走开了。
“喂,喂,生气了?”落伊喊着她,她也不应,“逸觞,你看她…”
“别总把错推到别人身上!”逸觞看了他一眼,也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我招谁惹谁了!”落伊远远地看着,感慨着。
星冉一个人走在前面,步伐急促,也不回头。逸觞骑着马到了她的身旁,她头也不抬,当做没看见地继续向前自顾自地走着。
逸觞喊了她一声:“陌上星冉,你确定要自己走回去?”
星冉停下脚步,一阵缄默后,方才转身回头,缓缓地伸手让他拉上了马。她就正坐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路上无言。
良久,星冉叫道:“逸觞!”
他停下手中的缰绳,微微扭头,语气轻缓:“怎么了?”
“对不起,别生气了?”她不大的声音却足够让他听到。
他眸子微抬,转身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淡然语气:“我有说过我生气了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不自觉伸手抚上了他的眉梢,她也惊于自己的这个动作。此刻她和他靠得那么近,她感到自己的心正在跳个不停,不由得低头,怯怯地收回了手。在那一瞬间,他抓住她的手,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手掌间的温度,就这样用她那双仿若星星一样闪烁的眸子对上他的那双总能让她安然让她无尽蔚然的眸子,不再是那么飘忽的眼神,只是在用眼睛告诉他她的喜甜。他却是将她的手轻抚上她自己的眉心,他的动作很轻很慢,依旧是那种她看不出喜悲的表情,那让人看着他便就无法看透的语气:“这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愁还是要自己来抚平!”
她只道那夜的月色清淡,星光映着他的眸子,分外动人。
“去哪儿了?回来挺晚的!”晴茉拨弄了一下手下的琴弦,抬头看向了落伊,眸间带着比对别人多了几分的笑意。
“晴茉是特意等我的吗?”落伊走到她的琴案前,笑着蹲下。
“只是在练琴,顺带罢了!”晴茉一笑,纤细的手指拨弄着琴弦。
“只是这样啊,那真的是要我空欢喜一场了!”
晴茉笑而不语。
“晴茉,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晴茉看着他笑了,俯身在琴案前,双手轻撑着脑袋:“你觉得呢?”
“那就是我这样的了!”他笑着应着,看着她好看灵动的眼睛。
她一笑,没有否认只是也没有承认。
“那晴茉,你爱过我吗?爱过落伊吗?”他显得有些正经。
晴茉笑了:“我爱过一个幽默风趣又有些轻狂自恋的人,我爱过一个爱逞强又爱出风头的人,我爱着一个屈伸有度又爱面子的人,我爱着一个心怀梦想又志同道合的人,我爱着一个坦坦荡荡又有些小心眼的人。”
“我什么时候爱逞强又爱出风头了?我什么时候那么爱面子了?我什么时候小心眼了?”落伊表示不服气。
晴茉起身:“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
“我不!”他拍案而起。
晴茉看着他笑道:“怎么了?今天的孩子气又多了一点儿!”
“你很大吗?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还只是十七岁,而我都过了十八岁,我可是成年人了,你还没有呢!”
“那是在你们的世界,不过现在在我们的世界里的。再者,落伊,其实有时候年龄也并没有那么精准的,就像是小桔和晴茉,仅仅只是差了那两岁了的吗?”她笑着摇摇头,抬头看向天际,在心里轻声喃喃,“庭前茉莉又芬芳,庭后佳人无人伴。愿化白仙子,纵使又凋零!”
“晴茉,有落伊在的。”
“是啊,现在尚有落伊在的。”她只淡淡一笑。
他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晴茉,你爱过我吗?”
“刚才不都说过了吗?”
“我想亲口听你说一句,明明每次都是我对你无限次的告白,你却从未主动对我说过一句你爱我!”他紧紧抱着她就是不松手,“我希望你也能像落伊爱晴茉一样爱着我。可是晴茉,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会不安,即使你就在我的面前,我也还是不安心,即使你是在对着我笑,我也猜不透那到底是几分!从未满过的对吗?我对你好,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想对你好,可是晴茉,千万也别在落伊的面前也带着那种对着别人的微笑好吗?答应我,你只爱落伊,你不可以有一个比爱落伊爱得更深的人了,除非他能比落伊对你更是好上千倍百倍的!不,就是千倍百倍也不可以的!你只能爱落伊一个人的,除了我,谁也不行的!”
“我爱你!”她听着他的句句,只应了他一句,但这一句足矣胜过千言万语。
“你说什么?”
“我说晴茉也喜欢着落伊的,风晴茉也会像海落伊爱她一样爱着他的!”
“晴茉,你知道吗?落伊轻易从来不会对人说爱,因为于他而言,那句爱一旦说出便就是一辈子的。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这个字会这么轻易从他口中说出来。他从前也从来觉得自己不会是一个容易动情之人。只是晴茉,你知道吗?海落伊,他一单动情,那便就是会动得义无反顾!”
“我知道!”
他笑了,“无论怎样,无论以后会如何,现在有这句话足矣了!”
“逸觞!我想…”
“很晚了,早点儿睡吧!”他没有回头。
“哦,晚安!”眸中闪过些许失落。
“安!”
“我想,想,问你,你的那句‘这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愁还是需要自己去抚平’是何意?是你的愁不愿他人伸手,还是……”她自言自语道,或许那时没有答案便是最好的答案了。为什么明明听起来像是拒绝的话,与她而言却是有些不信,难道只是她不愿去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