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地下室中总共关有五十六名流浪少年少女,大多都是最近几天被人抓来的,据他们所说似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人上门来带走一些人,不过他们因为是被关押在铁笼之中所以并不知道那些人最终是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去,之所以知道有人被定期带走还是因为听到了那些少年与来人的争执。
但这些都不是陈晨现在需要考虑的,外界警车的声音逐渐接近,不过想来也是,酒吧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外面总归还是有人报了警,说不定就是那本想聚会喝酒却倒霉遇上血光之灾的大学生们。
陈晨看着蹲在一旁一脸茫然的小黑,还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也只是受到了些许的惊吓。按之前那鬼面男人所说似乎对于猎人协会都是不在意,想必他们也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组织,这里很有可能只是他们的一处据点而已,这样想着陈晨开始在这间地下室施四处走动着寻找线索。
“请问,你是普罗米修斯大人吗?”
小黑的声音忽然从陈晨身后传来,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些许的不确定,这名少年每天都会虔诚地向着那算不上神像的残破玩具祈祷,如今见到本尊后却是有些不确定起来,毕竟虽然陈晨的真容早就在这半月通过媒体大肆报道过,但小黑毕竟是个连下顿饭都没有着落的可怜小家伙,竟是从别人丢弃的报纸上看过几眼罢了。
一无所获的陈晨,转过身朝着那少年点点头,小黑眼睛睁得大大的笑着向陈晨跑来,只是跑出几步后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这一身并不算干净,又是有些腼腆的将黑魆魆的小手背在身后在距离陈晨几步的距离外停下。
陈晨笑了,走上前去伸出手揉了揉小黑那一头乱蓬蓬的半长黑发。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有几束刺眼的光芒从门外投射而来,一阵稍显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举起手来,你已经被包围了。”
想必这些警察和猎人的联合部队已经见到了那处军火库中的尸体将自己当做是犯罪分子了吧,不过陈晨倒也没有反抗,当下无奈地耸耸肩老老实实地将双手抱在头后。
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对视一眼后,立即是跑来进来,后面还跟着几名不着制服胸前却佩戴着徽章的猎人。在其中一名小警员给陈晨铐上手铐的时候,一旁的猎人忽然有些狐疑地看向了陈晨。
“先等一下。”
虽然名义上猎人是来辅助警察的工作,但在很多时候双方的立场是需要交换过来的,因此那名警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那名出声的猎人。
“是你?”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齐耳短发给人以一种英姿飒爽之感但她那外面套着黑色风衣内穿银色轻铠也掩饰不住的隆起胸部却证明了她是名女性。闻言,方才被强烈灯光影响了视线的陈晨这才发现了那三名猎人竟然都是女子,而且更巧的是都是自己的熟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名为首英气十足的女骑士应该就是那在追查基因药事件是遇上的猎人小队夜鸢的队长张若男,而一旁似乎同样是认出了他的魔法师张晓菲和白筱也是一脸的惊讶,虽然不知道本应在D区活动的她们为何会出现在A区总部,不过从她们此时的表情来看,多半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没错,是我。”
陈晨点点头并未否认,她们不敢确定也是应该的,毕竟当时与她们共同调查时,陈晨因为出现在女厕还被抓个现行,不得已之下稍稍改变了外形和性别,现在想来陈晨也是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和她们解释这些事情。与此同时,陈晨悄悄以余光打探着站在一旁气鼓鼓看起来煞是可爱的张晓菲。
“那么,那个人也……”
虽然张若男刻意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陈晨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再次点点头。就这样沉默了几秒后,张若男叹了口气,让旁边的警察替陈晨解开手铐并且照顾好这些孩子后带着陈晨与她们一同离去。
一路上,陈晨也曾想向张晓菲为昔日的事情道个歉,没想到对方似乎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后加快脚步与陈晨拉开了距离,张若男眼神玩味地看了他一眼,让陈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在路上,张若男向陈晨说明了她们小队为何会出现在A区之中,因为其余区域人手的短缺作为猎人协会总部坐镇的A区理应派出人手支援,但为了不让A区的防御太过薄弱,就进行了像夜鸢小队这样的交换,从其他区过来的是A区甚至是B级猎人团队,但这边支援而去的却就是最低都是A级顶尖的好手。
在交谈中,张若男很不符合陈晨印象中的豪爽,有好都是几次欲言又止,能让她这样作态的事情其实陈晨心中也已经是有数,他或着说是普罗米修斯到底有没有蒙骗世人,那个作恶多端的厄庇米修斯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如今地球会变成这样又到底是不是他的一手策划。
就连接触到情报更多的猎人都是如此,陈晨也就不难想象现在人类到底是如何看他的了。媒体为博眼球蹭热度不负责任的大肆造谣,再加上陈晨为了潇潇奔走半月不曾现身说法更被媒体视为心虚、默认,这样一来即使一些原本半信半疑的人们也是不免动摇,苏茜因此替陈晨遭受到怨念恶意缠身的结果也就成为了必然。
“没错,我就是普罗米修斯,厄庇米修斯也是我的一个独立分身。”
陈晨此话一出,不仅是张若男就连走在两人前方的越发沉默寡言的白筱和张晓菲脚步都是放缓了下来,显然对于这鲜有人知的情报也是有着很大的兴趣。
“所以……”
张若男看向陈晨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陈晨却是摇了摇头,
“虽然我不是任何责任都没有,但是厄庇米修斯那家伙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分离而出有着自己的意识,我也是在遇上他后才明白了这一点。而至于说我一手带来了这些危险种族,纯属扯淡!”
陈晨望向满天星辰,脸上露出一些讥讽,
“嘿嘿,等到那一天到来,人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了。”
夜鸢小队听到这话禁不住集体打了个寒颤,因为她们能从陈晨简单的话语中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意志。看着几人一脸的担心,陈晨知道她们很有可能是误解了什么,当即解释道,
“别误会,不是我要报复人类,而是某些家伙将要真的对人类出手了。更何况要是我真像那些无良媒体所说的自导自演了一场黑暗动乱,那么他们就应该知道就算我想要恐怖统治这颗星球也不是什么难事,又何必弄得如此麻烦,况且这十三年来,我何曾向人类索取过任何一物!”
陈晨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似乎有些激烈起来,话说,自从他重新和厄庇米修斯合二为一之后的这半月间情绪起波动的次数比起过往十几年加起来的次数都要多了,虽然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不过陈晨表现的已经越来越像是个人类了。
陈晨说的很中肯,事实上,人类中那小部分没有跟风指责普罗米修斯的人正是意识到了媒体话语中这本来并不算隐蔽的漏洞,只是人类这种群体动物是很难去违反集体的意志的,一旦有人持有质疑的意见,立即就会遭到网友们亲切地问候家属,久而久之这些人也就不再发声了也不敢再发声了。
几人之间又是久久的沉默,毕竟刚才的话题实在是有些过于沉重让他们一时间找不到接续下去的话题,实际上也不是没有话题,比如说陈晨言语中的那些要人类出手的家伙到底是谁,只是或许是几人都意识到这些事情不是她们应该去主动触碰的,因此都是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
而实际上,就算几人真的发问,陈晨也是不可能真的一五一十的都把真相告诉她们,毕竟那个未来实在是太过沉重而令人绝望,想象一下,一群本应存在与神话故事中举手投足便可轻易毁去一颗颗星辰的神明心怀杀意地降临,人类到底会不会在这绝望之下崩溃,陈晨不敢去揣测也不敢去尝试。
四人就这样该沉默地在夜幕下的A区中走了很久,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猎人协会总部外。在那门外站着一身西装革履气质越发沉稳的姬明尘,如今见到他们这有些奇怪的组合面露惊奇,不过再次见到陈晨姬明尘脸上还是露出了几分笑意,立即是迎了上来
“能够再次遇见你们我很高兴。”
陈晨向夜鸢小队简单告别后,朝那心中似乎有些顾忌陈晨是否不愿意见到因而脚下步伐放缓的姬明尘走去,伸出拍拍对方并不算宽广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在A区中共事,夜鸢小队自然已经知道了最近正式进入猎人协会高层的姬明尘的背景,不过相较于陈晨那更为惊人的身份,三人也就不那么感到惊讶了。
尽管工作很繁重,但姬明尘还是邀请陈晨与他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会儿,而夜鸢小队似乎也有其他任务在身的样子也就婉拒了姬明尘的邀请。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咖啡馆中依旧是坐满了近三分之二,不过大多的人都是散发出了淡淡的血腥气味,再加上此处临近猎人协会的缘故,这些人的身份就不难猜出了。
不过这并不是说这些猎人都那么喜欢喝咖啡,而是需要一个地点来进行交换情报,显然这件咖啡馆就充当着这样一个角色。两人的进入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选了个靠窗的角落,两人点了一杯咖啡,这等待的期间,陈晨主动问起了他们几人的近况。这个他们自然就是陈冰菁和文莱·约克了。
在姬明尘的述说中,陈晨才算知道了与他分别后几人就留在了A区,准确来说是苏茜安排他们留在了总部,毕竟三人实力都不弱且还处于实力上升的阶段,所以这个决定并未遭到多少的质疑。
但没想到的是,之后发生了真性与神组织那样让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的大事件,除却姬明尘留下给秦枫打下手外,文莱·约克与他体质觉醒后宛若一块未经雕琢璞玉般的妹妹一同被身为议员同时也是猎人学院代理院长的凌坤收做学生从而进入了学院之中,接受教导。最后是耐不住清闲的陈冰菁则是正经地做着猎人的工作,与老熟人夜鸢小队也时有合作。